夜读中文网 > 其他小说 > 李佳薇向辰 > 第二百一十章 沉重的葬礼
火葬场上空,飘散着一股莫名的焦臭。

几辆黑色轿车,在火葬场门前一字排开。但进去的人却没有几个,等在外面的人穿着黑色西服,衣襟上统一别着白花。

一个小时前,殡仪馆人员在向家,将向玉龙的遗体送上了灵车。而向敏的遗体很早就被付春娇送去火化,因为怕遗体腐烂。

所以在送上灵车前,向敏的骨灰连同向玉龙的遗体,一起被向家亲属瞻仰。按照常例,应该是死者长子要摔掉烧纸的瓷盆,而向明雍还未出狱,顾南飞又远走国外。这件事自然而然落在了向辰肩上。

送去火葬场前,有一件非做不可的事,就是向辰必须朝灵车跪拜三下。

那时的向辰,那双深邃的双眼里,射出来一股忧郁的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眼里荡漾。

平日那种镇定自若的姿态也看不见了,阴郁复杂的脸部表情,表示出向辰内心的激斗。终于还是送走了最亲的亲人。

而站在一旁的付春娇,脸色暗得像夏季乌云密布的天空,随时都会雨点似地落下泪来。她强忍着悲痛,看着向辰慢慢起身,看着殡仪馆的人讲向玉龙送上灵车。

一路之上,大雨拍打着车窗,眼前的天空一片白茫茫,不知是泪水模糊了视野,还是雨水溟蒙了世界……

向辰从始至终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牵着李佳薇的手。

嘴角绷得很紧,这一次,连抽搐都没有,心脏一阵绞痛。他紧闭了一下双眼,把头往大雨中望去。半晌,才回过头来,眼里已变成一片灰白。

而李佳薇头发往后扎成一个简单的马尾,黑色西装看不见一丝灰尘。她看着向辰极力掩饰着痛苦,形容异常憔悴,面色苍白。

便也选择了默默无言。

当向玉龙的遗体送进火葬场的那一刻。向辰的脸色出奇的白,嘴唇僵硬,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那熊熊火,眼里没有泪,只有一份深刻的凄楚,和烧灼般的痛苦。

“爷爷,走好。”

四个字,回荡在所有人的耳边。

平日身体瘦弱的付春娇,悲痛的捂住嘴,从前一起度过的回忆,都一齐奔到眼前,越想越伤心,眼泪落得如同大雨簌簌而下。

“爸,走好!”

付春娇第一声‘爸’调子略微高亢,似乎直接从心灵深处,喊出的哀诉。接着又慢慢地低下去,低到再也听不清一个字,就好像一阵微风吹过。

但确实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空中震荡,搅动着身边的悲伤。

身后默默听着的人,心如刀绞一般,眼泪模糊了双眼。

火化的时间并不算太久。

向玉龙的衣物等东西,随着他的身体消失在漫天大火中。

然后他的骨灰,又被运往墓地。来参加他和向敏葬礼的客人,也陆续进入墓园。那宽阔的草地上,却因为深冬而枯黄一片。

来年春天才会冒出新芽。

人们一个个撑着黑伞,身穿黑衣,戴着白花。没有一个人说话,但谁都被这莫名的哀伤所感染,眼里都有些湿润。

向玉龙的葬礼上,听着牧师低沉的声音,向辰的脸色忽然变得阴沉下来,眼神也黯淡了,就像晴朗的天空猛然遮上了一片乌云。

而付春娇即使化了淡妆,还是脸色惨白。即使是深黑的衣服和闪亮的白花,也压不住那眉梢眼底的痛苦。

终于,伴随着牧师最后一个字的落下。有人开始拿起铁锹,将被雨水淋湿的黄土,往棺材上堆去。那细碎的沙石,一点点遮盖了黑色的棺椁,向玉龙那张黑白遗照,离他们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向辰看着这情景,眼睛像揉进了什么,一阵酸涩。

连李佳薇都再也控制不住,双手掩着苍白的脸,垂下头时,只觉得一阵轻微的颤栗流过全身。

每个人的心里像突然被放进一块冰,感到无比的寒冷。

突然,付春娇双手捂着脸,蹲下去,那纸片一样的脊背,猛烈地抽搐起来,泪水顺着指缝无声地流下。

“爸……爸……敏敏……我的敏敏啊.……”

她说到这里,一阵更大的悲哀压倒了她,付春娇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她的心底直涌上来、无数凄惨的话到了喉边又被咽下去,她的喉咙已经被什么东西塞住了。

整个墓园都回荡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声。

人们开始纷纷抹起眼泪,唯独只有向辰,神情麻木的看着他们,将向敏和向玉龙的棺材掩埋。

“辰?”

李佳薇有些担忧,回想起向辰前几天把自己关在房中的场景。忍不住往前一步,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然而,那一刻,她才发现向辰的身体僵硬,如同石雕般冰冷。他一直在忍耐着,忍耐着自己的情绪,不想让他们看出他的伤心。

有很多时候,不表现出来,并不代表不痛苦。

像一尊雕塑,老是维持着一个表情:不乐不忧,不慌不忙,不焦不躁。

二十分钟后,客人们一个接着一个送上手中的花,在墓碑前祭拜后,又不发一言的往墓园外走去。整个过程,异常安静,没有任何喧哗。

但他们其中,有两人,在墓园门前被付书晨拦住。

他似乎是提前出来的,已经在门前恭候许久。撑着伞的手,被冬天的寒风吹得通红。

“是廖先生和于先生吗?向总有请,借一步说话。”

话音未落,付书晨见他们面色迟疑,便把唯一的路给拦住了,只剩下一条通往向辰轿车的方向。他们面面相觑,不得不被迫朝黑车走去。

“薇薇,你陪妈先回去,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向辰轻轻拍了拍李佳薇的手,随后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拿了下来,套在她身上,动作中充满着宠溺。

“行,你别太累了,工作完了就快点回家休息。我亲自给你做点好吃的,等着你。”她抱了抱向辰,小声道。

“嗯。”

他终于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不算微笑的微笑。然后转身,墓园停靠的黑色轿车快步而去。那辆长奥迪里,廖泽林和于梁已经坐在了后座。

只见廖泽林紧锁眉头,耷拉着脑袋,不高兴地吸着烟,浓浓的烟雾在他的头上缠绕,好像很不耐烦。

相比之下,于梁情绪稳定许多,斯斯文文的戴着眼镜,脸上的情绪没有表露太多。

但向辰黑亮的眼睛里,写满了冷静和智慧,稍有棱角的嘴唇上,挂着几分霸气和严肃。他淡淡看了他们一眼,而后冷冷对付书晨说道:“怎么,你没告诉廖先生,我不喜欢人在车上抽烟吗?”

矛头明明指向廖泽林,话却是朝付书晨而去。

廖泽林夹烟的手微微一滞,默默想了想,却没有把烟熄灭,仍旧一如既往的吐着烟圈。

“那个……我忘记说了。”付书晨干笑两声,心里嘀咕,他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人在车上抽烟啊?

“这烟挺贵的,浪费了可惜,抽完这根就不抽了。”廖泽林的声音没有太多敬意。

“抽完这根?谁等你抽完这根。”

向辰言罢,慢慢按下廖泽林左边的车窗,而后迅速伸出一只手,狠狠把廖泽林的头按向窗外。

他整个人差点被突如其来的力度推出去,手指还维持着夹烟的姿势,头却悬在窗外,双眼无比惊讶的瞪大。向辰这是怎么了?他疯了吗?

“廖泽林,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我是顾南飞?”

向辰冷笑着,抬起两根手指,把廖泽林手里的烟夺了过来,往窗外随手一扔。不顾廖泽林被窗沿烙红的脖子,继续道:“记住,现在我才是山河集团的总裁。”

“哼,向辰,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向玉龙死了,你以为还有谁可以给你撑腰?我告诉你,我们已经商量好了,要从山河集团撤资!看你能做几天的总裁。”廖泽林索性也不再维持表面的客气,开门见山的说。

“撤资?你确定吗?”

“我……”

面对他的质疑,廖泽林忽然没了声音。看向辰的模样,胸有成竹,好像已经想好如何挽救公司现状的对策。

从前山河集团的盛世,廖泽林也不是没见过,也因此从中获利不少。他毕竟是个商人,唯利是图是本色。假如向辰能把集团再次带向辉煌,他又有什么理由退股?

“我就跟你们直说吧,近期我会裁员,然后引进一批精英。帮助山河集团成功转型,传统产业已经落后,现在必须追求创新。在我上次离开山河集团之前,就已经开始了一个新项目,但中间因为这么多事耽搁了,所以这次回来,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新产品推出去。让公司股票停止下跌。”

向辰突然松了手,身子又坐回原位,不知为什么,缓缓拍了拍手,仿佛上面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虽没有直接说出挽留的话,但对公司未来的走向却大概介绍了一下。

果然不出所料,他的话让廖泽林和于梁都有所动摇。两人互看一眼,不再露出那副不屑一顾的模样,而是竖起耳朵认真听着。

一个投资者在考虑要不要投资的时候,最关注的就是对方提供的方案,是否合理,是否有发展前途。再结合对方的实力,进行评估,投资的回报有多大,值不值得。

毋庸置疑。

向辰的能力一直是被所有人肯定的。

“我现在需要的是资金,你们应该比谁都清楚。不过如果这样,你们就认为我会求着你们留下来,那就错了,”向辰有些无所谓的开了车门,做出一个请出的姿势,笑着说道:“毕竟想投资我的人,不是只有你们几个。但你们的机会,却只有一次。”

沉默,很久很久的沉默。

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于梁终于开口,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两束精明的光芒从眼中一晃即过。

“向总,我对刚才提出的新项目很感兴趣,不知道能不能更详细的跟我说说?”

“是跟你,还是跟你身后那群要一起撤资的人?”向辰不动声色的问。

于梁尴尬的笑了笑,原来向辰已经知道,八个股东已经分成两派,一派属于廖泽林,一派跟着他。因为他们的股份是最多的,所以他们两人极具发言权。

留下了于梁和廖泽林,就相当于留下了所有股东。

“当然是大家一起听了。”

“我明天要召开一次股东大会,大会上你们会拿到详细的计划书。退不退股,明天是你们最后的机会。”向辰抬起双眸,静静凝视着他们的脸。目光中是让人不敢直视的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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