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中文网 > 修真小说 > 万道小得意 > 第四十九章 火焰(改)
​台阶之上,乌夜啼哼着歌、跳着舞从最高处一步步摇晃而下,随着他每下一级台阶,他身上的衣物就出现一丝黑色的花纹,十步之后,洁白的衣袍上已经尽是令人眼花缭乱的繁复花纹。

  他转过身,背对着下方昏暗的路灯,摆动手臂,倒着下了五步,他的面容也随之改变,皮肤从原先的黝黑干黄发皱逐渐变得细腻洁白,眼睛也变得有神,带着一丝兴奋和愉悦。

  乌夜啼站在路灯下,身体后仰伸了个懒腰,一封火红的信函从路灯之上飘摇而落,乌夜啼瞥见信函,眼神里闪过一丝警觉,但还是伸手接住了信函。

  信函中只写了几行字:

  招聘一位舞蹈老师,有意者请到函谷街三百一十四号后花园参加面试。

  下方的落款人为:衣申。乌夜啼若无其事地折起信函,将其装回信封里面,塞进自己的口袋里,继续往下走去。

  随着他的走动,周围时间的流逝速度似乎也在加快,等他踏到最后一级台阶的那一刻,太阳已经高悬于他的头顶。

  乌夜啼穿过一条无人的巷子走到街道上,外面的车道上车辆和行人往来不绝,充斥着各种叫卖声、汽车发动声和鸣笛声。乌夜啼闭上眼睛嗅着有一丝尘土气息的空气,有些陶醉。

  阳光洒在身上的感觉可真好啊,还有这种微风吹拂树叶和脸庞的清凉感,真好。

  “这儿的绿化倒是挺不错的,有机会得去亲自栽几棵,若是我栽树,肯定栽得比这要好。”乌夜啼摸着一棵树自言自语道。

  边走边欣赏沿路的景色,不知不觉就到了函谷街,乌夜啼看着眼前的“一”号门牌,摇摇头:“还有好一段路呢。”

  到了一百二十七号门前,一个哭闹的小孩挡住了他的去路,乌夜啼有点好奇,不知道这个小孩在哭什么。

  “我的飞机,呜呜——”小孩揉着眼睛哭道。乌夜啼走近一看,小孩的面前有一架玩具遥控飞机,不过似乎摔坏飞不起来了。

  乌夜啼走过去对小孩笑道:“别哭别哭,我会修,我可以帮你把飞机修好,保证能让它再次飞起来。”

  小孩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自信的乌夜啼,显然不相信摔成这样还有的修,但是他已经不哭了。

  乌夜啼蹲下来,将飞机较为完好的零件摆在一边,嘴里念叨着:“动力轴、发动机、桨叶都是完好的,就是有一些好看的小零件坏了,没问题的。”

  他将一些不可救药的碎片扔到垃圾桶里,又站起来摘了几片树叶和干枯的树枝,再将树叶折叠成外壳的样子,树枝则接在动力轴和发动机上,又折了一小段树枝放在遥控器上,扭动摇杆,飞机便再次飞了起来,翠绿的树叶在空中摇摆。

  乌夜啼将遥控器还给小孩,小孩接过开心地摆弄起来,乌夜啼看着小孩开心的样子,不禁喃喃自语道:“树枝和飞机,自然和工业,这就是生命的延续吗?”

  小孩控制着飞机到处飞行,对面街道树下一只肥橘猫本来在慵懒地趴着,但是一个浑身绿叶的家伙在它头上飞来飞去,它再也无法平静地待着,站起身来抖了抖毛,在飞机下面追逐起来,时不时还用爪子去抓。

  乌夜啼转身离去。

  “砰”一团橘色的影子从乌夜啼身旁飞过,重重地摔落在地上,红色的血从橘色的毛团上渗出,是那只橘猫。

  乌夜啼转过头去,一辆小车停在小孩旁边,保险杠上还有血迹,小孩呆呆地看着上一秒还在与他和飞机玩耍下一秒就飞出去的橘猫,连手中的摇杆也忘记操作,绿叶飞机没有了操控,桨叶转动速度逐渐变慢,最终停下了橘猫旁边。

  开车的人下来看了一眼,脸上露出厌恶的神情,随后便开车离去,乌夜啼看着不再有血流出的橘猫,知道早在橘猫被撞飞的那一刻,便再无生机。

  小孩还在呆呆地看着橘猫,这大概是他第一次看到有生命在自己眼前逝去,那么突然,却又无可挽回,只有目睹这一切的人,无能为力。

  乌夜啼摸着衣服上淡淡的血迹,似乎还有些温热,他看着身体渐渐冰冷的橘猫,自言自语道:“对不起了,大胖猫,一切似乎因我而起,这一刻我无能为力,但是下一刻,我一定会全力以赴。”他抚摸着自己衣服上的黑色花纹,脸色坚硬如铁。

  “因为我,太讨厌这样的结局了。”

  ……

  “呜呜,我的飞机。”

  乌夜啼走到小孩身边,蹲下看了看地上的飞机残骸,对小孩说道:“这架飞机已经坏了,没办法修好了。”说完他就将飞机的残骸连同小孩手上的遥控器一起扔进了垃圾桶里,小孩没有阻止,只是哭得更大声了。

  乌夜啼微笑道:“别哭,你看到那边的大胖猫没有,我去把它抱过来陪你玩。”小孩脸上带着泪痕转过头去,还真看到一只橘猫正懒洋洋地躺在树下,他真的还就不哭了。

  乌夜啼走过去将橘猫一把抱起,认真地端详了一会儿,说道:“大胖猫,你还挺沉啊,看来平时没少吃东西。”

  他将橘猫带到小孩面前,用手托着大橘猫的前肢,大橘猫费力地睁开眼睛,冲着小孩随意地“喵”了几下,小孩从乌夜啼手里接过橘猫,开心地笑了。

  看着一人一猫,乌夜啼终于轻松起来,脚步轻快地向前走去。

  ……

  函谷街的另一边。

  “路过的大哥大姐们,行行好吧,我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啊。”衣衫褴褛、面容枯槁的男子瘫坐在地上,左脚踩着一只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袜子,身上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尽管男子的话语十分可怜,形象也很像一个乞丐,但是路过的行人看到男人似乎完全健康的四肢,投来了鄙夷的目光。

  好不容易从旁边的金银商铺走出来一个面容较为慈祥的大婶,她看见墙边的乞丐男子,脸上露出悲悯的神情,从口袋里摸出五块钱扔进了男子举起的碗里,然后摇摇头离开了。

  男子被长发遮掩的眼睛里露出一丝精光,他朝着大婶离开的方向连连点头道谢,然后自言自语道:“怎么都喜欢给我钱啊,我只想要点吃的啊。”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是男子还是将五块钱小心地收进自己的口袋里面,“唉,看来今天是没什么收获了。”他低低地感叹一句,低下头看着自己残破的双腿。

  天色逐渐黯淡下去,街上的商铺都打开自家的华灯。乞丐男子坐在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一轮皎洁的明月缓缓从云中显现,悬挂在男子的头顶。

  伴随着一声尖利的摩擦声,一辆黑色的面包车急停在商铺门前,车门迅速被拉开,下来七八个戴着黑色面罩的大汉,在周围的路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掏出的藏在衣衫下面的枪支,在大街上对着天空鸣枪数声。

  不明所以的路人听见这震耳欲聋的枪声,纷纷尖叫着四下逃开,大汉们也不含糊,目标明确地冲进金银商铺。

  乞丐男子本来打算用熟睡来躲避饥饿的感觉,但是这几声枪声确实惊醒了半梦半醒的他,看着携带着武器明显是要抢劫商铺的大汉们,乞丐男子被吓了一跳。

  他在墙边探头偷瞄商铺里面的情况,为首的一个大汉抓住一个似乎正在选购首饰的客人,一枪结束了他的生命,路人们发出尖利的叫声,更有甚者看见红白色的脑浆,吓得直接晕了过去。

  “十分钟内,”大汉扔出几个麻袋,用沾染了无辜者鲜血的手枪对准商铺的负责人,冷静地说道:“把金银和现金全部拿出来装进这个袋子里面,我保证不会再有人受伤。”其他劫匪则是用武器控制住了剩余的人质。

  出于对劫匪的畏惧和对自己生命的爱惜,负责人迅速蹲下捡起一个麻袋,将柜台里面的金银首饰全部装了进去,看着愣神的售卖员,他厉声喝道:“还愣着干嘛,快装啊!”

  二十出头的年轻店员看着自家店长已经开始帮助劫匪,自知事情只能这样了,惊慌地点了点头,拿着其他麻袋往里面装现金。

  劫匪首领四下扫视人质,没有人敢和他对视,他回头一看,正好与门口偷看的乞丐对上了眼,乞丐男子立即缩头,随意收拾了一下自己屁股底下的破布,然后边骂自己边往街道的另一边爬去,“真晦气,我看什么看,这下好了,对上了吧。”

  劫匪首领眼神示意手下看着这些人,自己则是提着枪走出去,站在门口看着在街上爬行的乞丐,似乎是感受到了别人的目光,乞丐男子回头一瞧,劫匪正冷冰冰地看着自己,注意到他毒蛇般的眼神,乞丐爬得更快了,但是再快,又能快过……

  枪里的子弹吗?

  劫匪扣动扳机,无情的子弹带着枪口的烈焰发射出去,巨大的威力使其贯穿了乞丐的两层头骨,碎裂的血与骨肉在街上流淌,劫匪满意地回到屋内。

  在致命武器的威胁之下,人类的效率总是特别高,几个麻袋都装满了现金和金银首饰,劫匪们将它们全部拖进车内,商铺的负责人看着准备驾车离去的劫匪们,长出一口气,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拿着重枪的匪首最后一个走上面包车,车门还未关闭,商铺里的人已经开始庆祝劫后余生。

  在刚才乌夜啼说出小王先生的手掌变得焦黑的时候,这位被乡里人称为读书无数,肚子里面装的知识和学问比他爹老王先生还要多上好几倍的圣人一般的小王先生脸色便越来越冷,仿佛这屋外的大雪天和没有生火的屋内以及他自己的身体一样冰冷,随后乌夜啼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都让小王先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李贤的表情也是越来越疑惑,刚才这个道士乌夜啼和小王先生的聊天就很让他疑惑了,什么地势啊地理,还有什么天气之类的话题都是让他一头雾水,寒鸦他倒是知道啊,每次冬天出去捕猎的时候确实能够在山中看到这些完全不像其他动物那样害怕寒冷的鸟类,但是寒鸦生性极为冷淡,向来不会去吃那些准备好的食物,所以李贤几次想要设置饲料陷阱捕捉寒鸦,但是都是一无所获,他这才意识到父亲的话是对的,寒鸦是极为骄傲的动物,连严寒都不怕又怎么会害怕饥饿呢?饥饿都不怕也就更加不会害怕找不到食物了,从而也就不会像其他动物一样吃那些摆在眼前的食物。

  除了寒鸦什么的李贤能听懂之外,其他的李贤都是听不懂了,但是他能感觉到乌夜啼和小王先生之间的气氛已经越来越紧张了。他们之间讨论的什么“奇怪的问题”也越来越尖锐了,李贤以为接下来的自己都听不懂的时候乌夜啼忽然开始说小王先生拍自己儿子肩膀的事情,李贤刚开始听还没有什么感觉,但是久而久之他的冷汗忽然从额头冒了出来,他偷偷抬眼看了小王先生,发现他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最后乌夜啼又说出自己的儿子说小王先生是妖怪并且还将水生吃了,李贤的身体终于忍不住微微颤抖了起来,他只是没什么文化又不是傻,如果乌夜啼说的那些事情都是真实的话,那小王先生岂不就是?李贤没敢再盯着小王先生。

  反观李求衣从头到尾都是低着头的模样,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直到乌夜啼说出自己之前和他说的关于小王先生是妖怪的想法之时,李求衣才忍不住身体颤抖了起来,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彻底的恐惧。

  乌夜啼的最后三个字落下的时候,小王先生的脸色彻底变黑了,而后他和乌夜啼沉默地对视着,好一会儿之后,小王先生才长出一口气,正当乌夜啼和李贤都以为他要说什么话的时候,小王先生的身形忽然闪动了一下,然后他猛然伸出了自己的手臂,想要伸出手抓住离自己最近的李求衣。李贤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脸上只来得及出现吃惊的表情,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其他的解救动作,即使他现在心中已经是惊讶加恐慌,并且在这一瞬间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儿子说的事情都是真的,水生也许真的是被小王先生给害死的;乌夜啼说的也是真的,他真的是道士,小王先生正如他所料想和猜测的那样是妖怪;刚才的四件奇怪的事情也是真的,每一件的起因都是因为小王先生:水生的死,周围风雪天气的变化,自己孩子的对于小王先生的害怕和颤抖以及小王先生的手掌灼伤和身体的颤抖,最后是自己孩子对于小王先生的判断。每一件事都在告诉李贤,小王先生根本不是普通的人类,而是一只妖怪!

  就在李贤以为自己的孩子要被这个妖怪抓走的时候,他的眼前忽然闪过一道虚影,李贤自然而然地闭上自己的眼睛,然后下一刻睁开眼睛的时候便是看到了自己的孩子已经离开了妖怪的攻击范围之内,站在了离这里很远的地方。失去了目标的妖怪自然也是将目标转向了现在离自己最近的李贤,小王先生的手臂猛然伸长,然后就要将李贤抓过来,李贤身为一个和野兽搏斗了很多年的老猎户,虽然已经算是老了,但是当他在面对妖怪的袭击之时没有选择躲避或者是防御,只是凭借着自己的感觉和心中憋的那一口气向着前方妖怪的手臂递出一拳,但是还没等到他的拳头和小王妖怪的拳头碰撞的时候李贤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腾空而起,然后下一刻就来到了地面,李贤刚才不自觉闭上了眼睛,现在将自己的眼睛睁开之后才发现自己居然来到了自己儿子的旁边,也是离那个门前的妖怪非常远。而道士乌夜啼则是站在自己的身前面对着那只妖怪。随后乌夜啼头也不回地说道:“妖兽即使已经化成人形了,肉体强度都不是普通人能够比得了的,你刚才若是真的跟他碰了那一拳的话,运气好了你的手臂会碎掉,运气要是不好的话你的命基本就没了,你会因为它拳头之中蕴含的人类难以承受的强劲力量而爆体而亡,变成一堆血肉模糊的碎渣,你最亲的人都认不出你是谁了。但是它刚才也许只是想用你来威胁我,所以应该不会直接杀了你。”乌夜啼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无论如何现在你们可以放心了,只要我还在这里,就绝对不会让它伤害你们的。”

  李贤嘴巴微微张开,他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见了乌夜啼的背影和刚才自己怎么都看不清的虚影,他最终还是没把喉咙中的话说出口,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他其实也知道自己的实力怎么样,也许跟妖怪比起来是十分孱弱的,但是他刚才还是想试一试,似乎自己沉寂了几十年的血液又再次沸腾起来了,刚才看到妖怪手臂飞过来的那一刻李贤下意识出拳,认为自己能够打出这一拳,给这妖怪狠狠地来上一下,自己这辈子就值了,要是在下面碰上张老弟也许还能说道说道,自己死之前可是给了那妖怪一拳呢。但是此刻站在这里的李贤看到了自己的孩子,脸上十分惊讶之中又带着些许恐惧的李求衣,李贤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绝对不能死在这边,孩子还这么小,尚且是在读书的年纪,自己的妻子身子骨又虚,无法干一些重活,能够照顾好院子里那些蔬菜就很不错了,去山上打猎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这样的家庭,如果李贤死了,他简直不敢想象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以后要过着如何艰苦的生活,也许连肉都吃不上了,所以自己绝对不能死,不能这么早死去!李贤看着乌夜啼的背影,忽然心中涌现出一股感激之情,他十分感谢这个今天刚认识的道士能够在妖怪手底下救下自己的性命,也拯救了一个家庭。

  小王先生的手臂已经恢复了正常,此刻的他与常人看起来无异,但是乌夜啼和李家父子都知道,它已经不是人类了,或者说它从来就不是人类,而是一只妖怪。这只妖怪看着神情自若的乌夜啼笑道:“小看你了,我本来还以为你只是一个寻常的山野道士罢了,没想到你还有些手段。”

  乌夜啼也是轻轻笑道:“寻常妖怪都是没有名字的,人们只用它们的原形来称呼它们为什么精或者什么怪又或者什么兽,但是你现在已经化为人形了,在修炼一途上也算是刚刚起步了,说出你的名字吧。”

  小王先生的周身涌现出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白色寒气,些许冰碴出现在它的头上,他的衣袍也是变成了洁白如雪一般的颜色,眼睛中的瞳孔也是由黑色变成了淡蓝色,然后它将双手放在背后淡淡地说道:“吾名寒破!”

  乌夜啼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寒冰妖怪,难怪这里的气候与其他地方不同,十分寒冷,积雪也是比其他地方的要厚上好几尺,现在看来就是你自身的特质在影响着周围的环境吧?”乌夜啼摇了摇头,眼神之中有着一丝失望,“我原本还以为你会是什么强大的恶魔,原来也是如此一般,真是无趣啊,唉。”

  寒破则是微微一笑,淡然地问道:“何以见得?你是凭借什么来判断我的实力的呢?”

  乌夜啼笑道:“我就说你在这修行一路上才刚刚开始吧,这种事情甚至都不需要怎么判断。拿最简单的表现来说,你要是真的实力非常强大,我也不可能来得及在你的手中救下李家父子,你的速度比我快的话,至少你有一方面的实力就比我强大了,但是很可惜,你太慢了,这才让我得手。而另外一件事情,若是十分强大的妖怪的话,是根本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让自己自身的特质影响周围的环境的,你改变了周围的环境,换言之就是你的妖气在无意间散发出去了,所以影响了引得天地环境变化。而那些实力十分强大的妖怪则是会小心控制着自身妖气的释放,它们一般根本不会主动将自身妖气散发出来,而是会将自己很好地隐藏起来,几乎是与周围的天地融为一体了。原形的时候是这样,化为人形的时候也是这样,这才是实力十分强大的妖兽。而再看看你呢?你虽然已经化为人形,但是你身上依旧有妖气散发出来,甚至已经无法受到你自己的控制和意愿,所以我猜测要么你真的就是这么弱,没有任何化形的经验,要么你就是受了某种很严重的伤,导致你自身的妖气不自觉地散发出来,”乌夜啼心中了然、脸上一笑,“你到底是那一种呢?”

  在乌夜啼说出寒破受了很严重的伤时,这只妖怪的眼神一凝,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最后彻底消失。

    恶魔们都有一副属于自己的魔躯和作为自己本体的魔灵,失去了魔躯的恶魔会比原先更加脆弱,但是还不至于死亡,而那些原先就存在的魔躯则是会给恶魔增加一层防御,让它们不至于一开始就用自己最为原始的状态面对敌人。可以在很大程度上保护恶魔,也是为了恶魔的伪装更加方便,魔灵的状态虽然是恶魔的本体,但是实在是太过显眼,所以在元灭行走的恶魔大部分都是修炼出一副魔躯,好让自己更加方便且自然地融入人类的世界。

  此刻被乌夜啼的金色手掌抓在了手中的属于寒破的魔灵此刻还在奋力挣扎着。本体为淡蓝色的寒破躯体在扭动着,试图用自己的虚化手臂去抵挡乌夜啼的手掌,但是奈何乌夜啼这根冒着金光的手臂其中的气力实在是太过强大,无论寒破的魔灵状态如何地努力都是无法挣脱出来。而且寒破还觉得随着自己的挣脱乌夜啼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束缚和压迫似乎更强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寒破的魔灵很容易就直接崩溃,而从此这世间也就没有寒破这个恶魔了,所以在乌夜啼这样隐隐约约的威胁之下,寒破不再挣扎了,像是认命一般被乌夜啼捏在手中。而此刻的乌夜啼也没有继续施加压力,而是仅仅给寒破施加了无法逃跑的力量,然后冷冷地盯着手中那团淡蓝色的魔灵。

  乌夜啼看着魔灵状态的寒破,过了许久之后终于是开口说道:“现在我的实力可是能够勉强入了你的眼睛?”乌夜啼对于刚才寒破对于自己的轻视虽然没有过多的介怀,但是现在寒破的性命就掌握在乌夜啼的手中,他实在是忍不住自己嘲讽的心思,继续像刚才那样给眼前的恶魔施加心理层面的压力,这样的伎俩乌夜啼已经是使用过很多次了,虽然不是次次都能奏效,但有几次给乌夜啼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收获,帮助乌夜啼铲平了很多拦路虎和不该正面硬攻的困难。此刻的乌夜啼看着已经是十分虚弱的寒破,心里的想法不禁又再次涌动起来,若是能够借此再从寒破的口中探听出一些有用的信息那乌夜啼可就是彻底赚了。

  但是此刻算是阶下囚和板上鱼肉的寒破完全是没有陷入乌夜啼陷阱的意思,魔灵状态的寒破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然后不屑地说道:“你不需要这样激我,我是不会吃你这一套的。若是当年我没有受伤,导致这么多年来我的实力都是进步得十分缓慢甚至完全是寸步未进,我不至于如此轻易地输给你,而且刚才我将体内的魔气全部释放出来,终于吸引来了你们这方世界天道的彻底压制,种种限制之下才使得我败给了你,你若是敢和我的巅峰实力一战你就会知道我们恶魔为什么能够屠杀那么多你们人族的修士和普通人,哈哈哈哈!”寒破轻笑起来,然后摇头说道:“现在想起来那些人类的血肉和一身修为仍是回味无穷啊。”

  面对恶魔寒破的挑衅和嘲讽,乌夜啼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道:“你让我不用激你,你又何尝不是在激我呢?你说这些话不就是想表明我胜之不武,若是和你的巅峰一战肯定是无法战胜你,又在说你当初如何吃人如何打败我们元灭的修士,不就是想激起我的怒火然后愤怒之下将你击杀嘛,又或者是你还在奢望概率更小且对你更加有利的事情发生——我能够被你的话中的挑衅给冲昏了头脑然后将你放走或者是让你重整旗鼓恢复实力之后再和我战斗一次嘛。我告诉你啊,这些招数我都不知在类似你这种恶魔或者妖兽的身上见过多少次了。虽然你们恶魔自诩是极端邪恶和诡诈,但是我曾经见过比你这还要诡诈的妖兽,言语更加精巧狡猾,行为举止也是极具迷惑性和诱惑性,那样的如同狐狸般的人物尚且没能骗过我,你这样低劣的激将法就想要惹怒我吗?”乌夜啼手中的气力又加重了几分,寒破发出了痛苦的哀嚎,虽然是魔灵状态,但是身体居然是发出了类似气球被捏爆一般的闷响。乌夜啼摇了摇头对寒破说道:“所以啊,不要试图用这样的技巧和我谈话,特别是在这样的处境之下,这样只会让你更加痛苦。”乌夜啼的眼神逐渐变得犀利,其中有着淡淡的光芒在闪现,似乎是因为乌夜啼的情绪波动导致了他的身体产生了某种异象,乌夜啼本人也许并未发觉,也有可能是他知道了但是不想去理会。

  寒破的口中发出了模糊不清的声音,乌夜啼看到试图说话且还对他有点用处的寒破,终究是没有下死手,而是给寒破小施惩戒之后便放松了手中的气力。缓过来的寒破仍然是在笑着,然后说道:“随你怎么想的吧,反正你和受了重伤并且实力没有恢复巅峰的我战斗并且取胜是事实,你要是认为自己是胜之不武我也认同,你要是认为我在激将法我也承认,反正胜者为王,你想要怎么说都可以。”寒破刚才的确是动了激将法的心思,至少能够扰乱乌夜啼的心境或者是希望乌夜啼能够将其放开再进行一次战斗,这样寒破虽然不去奢望能够击杀乌夜啼,但是却有信心能够舍弃自己的生命给乌夜啼造成巨大的伤害,但是很可惜它的谋划被乌夜啼轻易看穿了,这个男人极度冷静根本不给寒破机会,而且也没有打算和寒破玩什么阴谋,只是直接将那些寒破的心中谋划和盘托出了。

  乌夜啼的眼神忽然平静了下来,然后自身的一道锁链突然出现,将寒破紧紧地束缚住,然后乌夜啼放开了自己的手,平静地对仍是被束缚的寒破说道:“你真的是以为只有你受了重伤是吧?你认为我就是用自己的巅峰实力和你战斗了吗?那我不禁佩服我之前对你的判断了,你的确只是一只极为普通的恶魔,甚至孱弱到连你的对手是什么实力都判断不出来!”

  随着乌夜啼的最后一句话落下,乌夜啼张开双臂大喝一声,然后上半身的衣袍瞬间化为金光碎裂,他以毫无保留的姿态面对着惊骇的寒破恶魔。只见乌夜啼的被衣袍遮住的身体表面全都是极为恐怖的伤痕,每一道伤痕都有一寸多深,密密麻麻地分布在乌夜啼的手臂、后背、肩膀、胸膛和腹部,那些伤痕都是无一例外地泛着黑色的气息,有一些伤痕之深甚至可以看见乌夜啼血肉之下的白色骨头。并且寒破还能清楚地看到那些黑色的气息在侵蚀着乌夜啼的身体,只是乌夜啼的肉体似乎十分强健,经历了这样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的黑色气息侵蚀居然身体还是能保持这样的战斗力,而且这样深入骨髓的痛楚乌夜啼居然是一丝都没有表现在自己的脸上,和寒破战斗的时候完全是一副十分平静的模样。

  在面对着这样的伤势之时乌夜啼居然还能笑出来,他张开双臂对着寒破说道:“看到我身上的伤口了吗?我全程也是带着这样的伤势和你战斗的,你有旧伤,我的这些伤痕虽然不算很旧,但是还能勉强够看吧?和你的伤势比起来怎么样呢?”

  寒破被惊骇地说不出话来,被锁链束缚住的魔灵身躯只是在不断地颤抖着,似乎是被乌夜啼身上的那些伤痕气息给震慑到了。

  乌夜啼看到了寒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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