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所有的人已经撤了出去，此刻静悄悄的。
慕锦眯着眼，思绪回到刚才拍摄视频的那一刻。
……
张卫东把乔远山签署的那份合同，和另一份公司刚签署的合同送来之后，他的眼神一直若即若离的盯着合同。
视频录制一半，慕锦忽然把合同放到了一边，“张副总，能帮忙去给我泡杯咖啡么？”
张卫东愣了一下神，作为一个副总，这个工作不应该他负责。
况且，乔总一再叮嘱他，合同的内容千万不能让慕锦知晓，所以他不想离开。
他想找个人帮忙，“那我让人……”
她打断他，笑容甜美，“你离我最近，所以只好让你辛苦一下了。”
张卫东一时语塞，虽然不情愿，也只好起身拿着慕锦的咖啡杯出去了。
这个慕锦，真是一点眼力也没有，竟然支使他做这些粗活。
不过，再怎么样她也是自己的上司，他只能服从。
慕锦等着他出门，唇角的笑容立刻收敛起来，她趁机复印了那份合同，把复印件放到了一个档案袋里，扔进了自己的抽屉。
等张卫东端着咖啡回到慕锦办公室的时候，她正一副懒洋洋的样子，靠在沙发上坐着。
那份合同原封不动的在慕锦的办公桌上躺着……
将咖啡搁置在桌面上，张卫东看着慕锦喝了口咖啡，继续录制视频。
等视频录制完，立刻带着合同走出了慕锦的办公室。
……
现在，慕锦从抽屉里拿出合同，她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却一点端倪都看出来。
她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看来，要找一个专业的律师来验一验了。
公司内部的律师团队是不能惊动的，如果用了他们，父亲和乔总肯定会在第一时间知道。
慕锦在脑海中搜寻着妥善的人选……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江源。
中午休息之前，慕锦给江源打了电话，休息后直接去了他的律师事务所。
江源接过合同，仔细的翻看了一遍，轻轻的摇了摇头，“直觉上，这份合同有不严密的地方，但具体是哪里，一时间又看不出来。如果不介意的话，我研究两天看看。”
慕锦抿了抿唇，“可以，不过，可以请你替我保守秘密么？”
江源忽然笑了，“不要说我们是同学，就是素不相识的委托人，我都会严格保守秘密的。放心吧，老同学。”
慕锦不客气的笑了，“那就麻烦你了。我还有事，要回公司，有什么消息，请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我会的。”
江源把慕锦送出了门外后，开始查找资料，研究起合同来。
……
厉氏公司总裁办公室。
李秘书敲了敲门进来，“厉总，刚刚接到消息，慕氏高层在今天早上的董事会上，一致通过了一项决议，慕氏公司打算与W市的华融公司进行一次跨市合作，而这次慕氏决定派出刚刚上任的慕总，也就是您的太太，去跟华融公司的老总洽谈。”
他补充了一句，“这件事太太现在应该还不知道，她一上午都在忙着发布视频的事情。”
李秘书汇报完，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等着总裁指示。
厉沭司听了，放下了手里的签阅文件，“华容的总裁？”
李秘书点头应着：“是的。”
厉沭司的眼睛冷冷淡淡，却又危险的眯起。
这个华容总裁华正年，是出了名的难缠角色，慕锦年纪轻实力弱经验少，单枪匹马的出征，一定没有好结果。
而李秘书也猜到了这一点，察言观色后，与厉沭司道：“这可能是慕氏高层对夫人的一个考验，如果夫人第一次签合同失败，手底下的人可能会不服。”
厉沭司嗯了一声，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最后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华总，一向可好？”
华正年在电话那头客套着，“托厉总的福，最近还不错。不过，什么风让日理万机的厉总想起我来了？”
厉沭司勾了勾唇角，语气清冷，“不敢当，不过我还真有个不情之请，需要华总通融一下。”
华正年有些惊讶，“哦？厉总这么神通的人物，还有找我帮忙的事，说说看。”
厉沭司的身体向椅背上靠了靠，低沉着嗓音，不紧不慢，“这几天贵公司要跟慕氏高层洽谈合作，我希望华总在利益的分配上，能给慕氏过去洽谈的人，一些让步。”
“如果是其他的事情还可以，这个还是免谈。”华正年轻笑一声，果断拒绝了他，“你也知道商人重利，何况现在是慕氏股市的低谷期，我不狠狠地敲他一笔，就算是仁慈了。”
厉沭司对他的为人了如指掌，无利不起早说的就是他了。
“华总不要把话说得这么绝对。”厉沭司话音稍顿，凉薄的话语不慌不忙，“我听说贵公司对S市玄山附近的一块地皮，很感兴趣，如果华总肯退让，那块地皮我们厉氏，可以退出竞争。”
隔着万水千山，仿佛都能看到电话那头的华正年的眉开眼笑，“哎呀，厉总真是太感谢了。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看来厉沭司，一定是欠了这个来洽谈业务的人一份大人情，不然他怎么会为了那个人，放弃了势在必得的黄金地段的地皮。
厉沭司挂断了电话，一旁的李秘书探过头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厉总，那块地……”
厉沭司抬头看他，“有话就说。”
李秘书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说道：“那块地公司很看好，就这么拱手让人，公司高层那边可能会有意见的。”
厉沭司一脸的平静，“没关系。”
看他态度坚决，李秘书觉得没有劝说的必要了，想了想，他问：“要不要告诉太太一声，让她高兴高兴？”
厉沭司摆了摆手，“不必了，你下去吧。”
李秘书笑眯眯的退了出去，太太高兴了，总裁也就高兴了，总裁高兴了，公司的员工们就可以放心的工作了。
至于那块地皮……
哎，江山美人自古不可兼得啊。
……
下班后，厉沭司跟往常一样去了慕锦的公司，帮她辅导业务上的知识。
两个人，一个讲得认真，一个听得入神，谁也没有发现门口的周福成。
周福成比其他的人走得稍晚一些。
他特意绕道，从慕锦的办公室门口路过，拿出手机，透过半掩的门缝，拍了一张照片，给钱明月发了过去，这才偷偷摸摸的溜走。
接到照片的钱明月气得咬牙切齿，“这个慕锦心真不是一般的大，厉沭司都那样威胁她哥哥了，她居然还能天天跟他在一起黏黏糊糊的。”
佣人小丽刚好端着一盘水果过来，“太太，不管怎么说二小姐跟厉总都是夫妻，您何必生气。”
钱明月的脸扭曲着，“要不是她死死抱住了厉沭司的大腿，怎么能够那么嚣张！”
佣人小丽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生气的女主人，劝道：“您消消气，老爷好不容易松了口，同意小姐回来了。您就是再生气也先忍忍，一切等小姐回来了再说。何况，二小姐现在风头正盛，不能跟她正面冲突。”
话是这么说，可是钱明月并不甘心，她把小丽打发去洗水果了，自己拿过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手机的听筒里，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钱总，找我什么事？”
……
天色渐渐黑了，慕锦收拾好东西，和厉沭司一起回到了别墅。
周嫂早已经准备好了晚饭，二人吃完后，慕锦独自回到了二楼的房间里。
厉沭司走到客厅，在沙发边上坐下，点燃了一根香烟。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他瞄了一眼屏幕，是关平安的电话。
男人掐灭了烟头，接通了电话，“关局，案子有消息了？”
电话那头传来关平安浑厚严肃的声音，“嗯，慕向南的案子有了新的线索。”
厉沭司的心头一紧。
“警方在W市的乌兰江岸边，发现了杀害慕向南的凶器，不远处的树枝上，还挂着一件残缺的带血的外套。经过DNA比对，凶器上的血迹，和衣服上的血迹跟慕向南的DNA一致。”关局道：“根据最近排查的两年前的监控录像来看，外套是慕向南的无疑。凶器上没有发现凶手的指纹，可以初步判断杀害慕向南的凶手，不是临时起意，而是蓄意谋杀。”
厉沭司默了默，语气微沉，“有没有发现其他的线索？”
关局长语气沉重，“外套上有字……你看，要不要派人给你送过去？”
厉沭司攥了攥微凉的左手，“好。”
兄弟之情早已经在过去的过命之交中建立，不必说什么感谢的话语。
关局那边挂断了电话，厉沭司眯着眸子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等待着。
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门铃响了，周嫂去开了门。
一个警察带着一个整理箱走了进来，“厉总，关局让我把这个给您送过来。”
厉沭司站起身来，接过了他手中的箱子，“谢了。”
那个警察应了一句不用。
厉沭司把箱子放在桌子上，墨色的眸底里，深邃而暗沉。
他让周嫂把慕锦叫了下来。
慕锦从二楼下来，就看到了男人淡漠着脸站在茶几那里。
眼睛一动也不动盯着茶几上的箱子，慕锦走了过去，一双探询的眼神看着厉沭司，指着箱子问了句，“这是什么？”
厉沭司低眸，看了她半晌，声线异常的低沉，“关局派人送过来的，你哥哥的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