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明明男人的语气平静到了极点，可是在柳涵玥听来，却犹如一记平地惊雷，“砰”地一声在耳边炸开，整个人都是懵懵的。
“什……什么？”
好长时间，柳涵玥才反应过来，有些怔怔地问道。
“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路城又重复了一遍。
并不是他多有耐心，只是希望能让对方认清楚现实。
以前他不知道柳涵玥对他的心思，但如果现在他还搞不清楚的话，那他这二十多年就算白活了。
柳涵玥的脸色染上一丝苍白，双手攥紧，手心里的玉坠硌得生疼，她却浑然未觉。
“是……是吗？”
她努力动了动唇角，硬生生扯出一丝笑容，却带着无法掩饰的苦楚跟酸涩。
“不知道哪个女孩儿这么幸运？”
柳涵玥状似随意地问道，眼睛里裹挟着几分探寻。
“我认识吗？”
路城垂眸看了对方一眼，神情有些淡漠。
“这是我的个人隐私，就不跟柳小姐透露了。”
柳涵玥闻言，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尴尬，神色讪讪。
“不好意思，是我逾矩了。我只是有些太好奇了。”
路城不置可否。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等等。”
柳涵玥见男人准备离开，一时心急，连忙拉住对方的胳膊。
路城转身，目光落在对方抓着自己胳膊的那只手上，眼底掠过一丝不喜。
柳涵玥似有觉察，有些讪讪地把手收回去。
“还有其他事吗？”
路城的声音不冷不淡。
“雁初……她知道这件事情吗？”
柳涵玥抬眸凝视着路城的眼睛，眼神认真，又透着一丝紧张。
路城眸光微颤，嘴唇抿了抿，没有说话。
柳涵玥见男人没有回应，以为自己说得不够明白，又紧接着补充道。
“我是说，她知道你心里有人吗？”
“为什么这么问？”
路城又恢复到之前的平静，似乎刚才的异样只是她的错觉一样。
他说的是“为什么这么问”。
而不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为什么，意识到这一点，柳涵玥的心脏突然间沉了沉。
“你们不是兄妹吗？看你们之间的关系这么好，我还以为这种事情你应该不会瞒着她的。”
她努力稳下心神，眼底眸光轻转，脸上挂着温婉而又无辜的笑容。
“不过，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告诉她的好。女孩子一般都有恋兄情结，如果她知道你有了喜欢的人，一定会不高兴的。”
她说了这么多，路城只听到“恋兄情结”这几个字，脸色莫名变得凝重起来。
他知道自己在沈雁初心里是特别的。
而且，从来不曾怀疑过。
只是，这一切都只是因为“恋兄情结”吗？
柳涵玥看着男人冷凝紧绷的俊脸，一时间摸不透他此时的想法。
不过，至少她确定了一点，他现在的感情状态应该并不明朗。
既然这样，那她为什么不能替自己争取一下呢？
毕竟，她喜欢了他这么多年。
她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的。
她不甘心。
柳涵玥紧紧地凝视着男人，这个念头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眼神中原本的悲戚缓缓消散，被执拗所取代。
路城心情有些复杂，并没有注意对方的变化。
“说完了吗？”
他的语气莫名染上一丝低沉。
柳涵玥抿紧嘴唇，迟疑地点点头。
路城不再看她，转身离开。
路城径直走到拐角处，看着斜倚着墙壁的女孩儿，原本皱紧的眉心不自觉地舒展开。
“躲在这里做什么？”
沈雁初把唇间含着的香烟取下来，挑眉斜睨着男人。
“本来想在这里看风景的，结果看到一双痴男怨女。”
路城皱眉，轻斥道。
“说人话。”
沈雁初睃了他一眼，似嗔似笑。
“难道你听到的是鸟语？”
路城看了她一眼?，作势要离开。
沈雁初右脚轻抬，挡在男人面前。
“说正事儿，刚才你跟她聊什么呢？”
路城的目光从那截莹润白皙的小腿上移开，看向女孩儿那双澄澈如水的瞳眸，头脑中突然想起刚才柳涵玥说过的那番话。
“你很在意？”
他幽幽地开口，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沈雁初没有掩饰，大大方方地点头。
“是
。”
闻言，路城的心头微微一颤，有一丝异样悄然划过。
“因为恋兄情结，所以不希望我跟其他女生走得太近？”
他稳了稳心神，有些不确定地追问。
“什么恋兄情节？”
沈雁初皱了皱眉，下意识里反问道。
须臾，皱紧的眉心舒展开来，眼神里露出几许了然。
“哦，原来你们聊的是这个啊。”
她挑眉看向男人，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丝轻浅弧度。
“恋兄情节？这种鬼话你也信？”
沈雁初一边说着，一边站直身体，缓缓走到男人面前。
她微微仰头，直视着男人那双黑眸，朱唇轻启。
“还是说，只要是她说的，你都无条件相信？”
路城闻言，神情微怔。
不是他在问她吗？
怎么听她的语气，好像他们两个人的角色颠倒过来了？
“当然不是。”
饶是如此，他仍然下意识里反驳。
“我跟她不熟。”
沈雁初满意地点点头。
“那就好。如果你跟她的关系不一般的话，我会很为难的。”
“为什么？”
路城眼睛里露出一丝困惑。
“如果有一个人一直虎视眈眈地盯着你看上的东西，你就能明白那种感受了。”
沈雁初看着他，幽幽地开口道。
她看上的东西？
指的是奖牌？还是其他？
路城心里突然生出浓浓的好奇。
“好了，不耽误你工作了，我先回去了。”
沈雁初冲他摆了摆手，抬脚款款离开。
“记得吃饭。”
路城看着女孩儿摇曳生姿的背影，不放心地叮嘱道。
沈雁初回首，做了一个“OK”的手势。
眉眼含笑，顾盼生姿，明艳中带着一丝撩拨人心的妩媚。
等女孩儿走远，路城才想起来，关于那个“恋兄”的问题，她好像并没有做出回答，自己就这么被糊弄过去了。
想到这里，他低下头，无声笑了笑，眉眼间满是无奈跟宠溺。
“一个人躲在这里偷着乐什么呢？”
突然，他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路城迅速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抬头看向王兆平。
“有事吗？”
王兆平仔细打量了路城一番，见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状况，这才说正事。
“刚刚赵局来电话了，说明天中午来咱们中队。”
“来做什么？”
路城一边朝综合楼走去，一边随口问道。
王兆平跟在他身后，闻言，浓眉上挑。
“来一线视察情况呗，还能做什么？你以为要给你介绍对象啊？”
路城回头，睃了对方一眼。
王兆平嘿嘿笑了两声，快走两步，跟路城并排走在一起，有些神秘兮兮地碰了碰路城的胳膊。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路城瞪了王兆平一眼，跟他拉开距离。
王兆平见状，咂么了一下嘴，笑着打趣道。
“又不是小姑娘，碰一下都不行了？再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儿的，给谁守身如玉呢？”
“你来劲儿了是吧？”
路城板起一张脸。
王兆平连忙敛起几分笑意，轻咳一声，把态度端正。
“行了，不逗你了，问你件正事儿。”
“刚才你跟花滑队那姑娘说话，我可都看到了。我觉得她对你好像有那方面的意思，你是咋想的？”
“其实我倒觉得你可以认真考虑考虑。那姑娘长得不赖，又是国家队的运动员，性子看上去也挺温婉乖巧的。应该属于贤妻良母那一类型的。”
……
王兆平吧啦吧啦说了一通，见路城始终没有吱声，碰了他一下。
“说话啊。”
“没想法，不考虑。”
路城语气淡淡，简单地丢下这六个字，大步朝办公室走去。
王兆平停在原地，看着路城的背影，无奈叹气，摇了摇头。
“唉！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说完这话，有些嫌弃地啐了一声。
“呸！老子才不是太监呢！”
翌日中午。
赵局到达特勤中队，观看完消防队新兵的消防演习之后，方正的脸庞上挂着一丝笑意，看上去非常满意。
“嗯，确实不错。”
他点头赞赏道。
“我当初就说，把这批新兵蛋子交给你来训练，准没问题。”
路城在一旁陪同，听到赵局这番不加掩饰的夸赞，面上不卑不亢，神情里却透着几许自信。
“那也是您有眼光。而且，我一直相信，只要肯下功夫，就没
有训不好的兵。”
赵局闻言，浓眉一挑，面带戏谑。
“得，你小子倒是不谦虚，刚夸你两句就喘上了。”
路城轻笑。
“我这是实事求是。”
“究竟是不是实事求是，先带我去接警中心看看再说。”
赵局笑着说道。
一行人来到接警中心，一个二十来岁的接警员正坐在电脑屏幕前，身体端得笔直，犹如随时待命的战士一般。
他看到赵局跟路城一行人，连忙起身敬礼。
赵局摆了摆手。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们。”
接警员重新坐回电脑前，或许是由于紧张，本就笔直的身体又挺直了几分，看上去有些僵硬。
突然，报警电话响了起来。
清脆的铃声传到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中，犹如催命符一般，让人们的神经线瞬间绷紧。
接警员没有丝毫迟疑，迅速接起电话。
“您好，这里是A市公安消防……”
不等接警员把话说完，电话那边连忙急哄哄地喊道，“爸，咱家着火了！”
声音听上去有些稚嫩。
接警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