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熊船长迈着沉重步伐走上冰山。
他取下帽子, 向詹森行礼。
詹森：“……”
二八年过了。
年轻莽撞团灰斗篷，已经变成了一支探险队中年船长, 是一群秘力量调查者绝对领袖。
时间在人类上发挥作用果然最明显。
詹森觉得自己好像在汉斯上看到了灰枭安德烈影子。
锐利，情坚毅，还极有魄力。
刚才汉斯轻松地用一个手势，就安抚了船上惊慌船员——他们相信汉斯能带领有人走出困境，如果汉斯不行，剩下人都不行。
这可是一份交托了生命信赖。
然后詹森想起了阁楼梦境里那个笨拙劝说小孩治疗师，顿时觉得不意外了。
一只会发光蚂蚁，被它蚂蚁同类注意到了优秀之处, 很奇怪吗？
只不过——
“我记得你叔叔想让你做一个普通人，远离秘。他还命令你退出了团。”詹森看着汉斯说。
这种叙旧语气，使其他船员表情变化更加“激烈”了。
试想在一座漂浮北极冰山上, 站着两个仿佛刚从歌剧院出来男人, 是何等诡异画面？
——穿得太正式了, 就跟几年前那些参加上流阶级社交舞会人一样。
其中一个人脸上戴着装饰有彩『色』玻璃威尼斯面具。
傻瓜都知, 他们不可能是潜艇与战机上生还者。
正常人类不会穿这种衣服出现在北极！
探险队全成员可以拿着自己破碎护符发誓，刚才海里出现那个庞大黑影是邪化，然后黑影消失，他们睁开就看到了此刻站在汉斯船长面前那两个男人。
这不是邪化，还能是邪眷属吗？眷属可没有这样完美人类形态！
现在问题来了，船长为什么“认识”这两位邪？还一副故人重逢样子？
太离谱了吧！
人类在看邪, 邪也在看他们。
詹森暗暗想，这是一船发光珠子啊！
总共六个人, 亮度不一。
亮度最差那个人就像给石头涂了一层透明釉质，说是发光吧，好像没有, 说没发光吧，仔细一看其实是有。
剩下四个人稍微好一点，至不会被当成石子。
比汉斯差远了。
以盖密尔看了一，就没兴趣了。
詹森欲言又止。
汉斯转头望向船上同伴，立刻明白了詹森想说什么，他尴尬地咳嗽一声：“那个，我告诉过他们……关于他们在真实界模样。”
詹森释然，这就说得通了。
难怪这些人会按光亮强弱高低站在一起呢！看他们站立姿势跟前后距离，就知那是遇到强敌警戒阵型。
亮度高，啊不，是对邪恶力量抗『性』高人位置更靠前。
在汉斯里，詹森表情微妙地跟下跳棋阁楼小孩重合在了一起。
汉斯：“……”
他用熊掌一样手抹了把脸，然后开始解释，在二年前人类界发生了一场可怕战争，波及了很多平民。
“……我母亲虽然没有死在战火里，但是当时『药』品短缺，食也很紧张，我们很努力才活下来，局势很『乱』，跟我一起离开团人最后都失散了。”
汉斯声音里带着悲伤。
还有一丝仇恨。
“我们躲藏那个乡村，出现了邪眷属，许多人都被杀死了，我母亲也在其中。”
汉斯取下了镜，用他过符文制造了一把武器，设置陷阱机关，杀死了那些怪。
因为他能看见真实，看到怪弱点，也能及时刺中那些弱点。
当时汉斯小半边都受到了毒『液』腐蚀，最终他还是活了下来。
“我在怪巢『穴』认识了我第一个伙伴，一个小孩。”汉斯咧嘴一笑，望向后方捕鱼船。
那个型瘦弱年轻人无力地举起了手作为应。
汉斯有一副大嗓门，以他说话不止是詹森，渔船上其他人都能听见。
“哦，当时他太小了，我没法把人丢下，我打算威尼斯，结果半路上我们又遭遇了一群新怪。”
听到这里，詹森忍不住开口：“等等，这副镜……”
“是，很感谢您，我知这副镜除了能隔绝真实，还可以让我不被秘注意。”汉斯又弯腰行了一礼，然后认真地问，“詹森生，这些年你可能一直没有离开北极，不清楚外面情况。”
詹森：“……嗯，我在睡觉。”
这时，盖密尔走了过来。
刚才白鲸“交船”之后想趁机溜走，结果被盖密尔“牵”来了。
白鲸发出委屈叫声，它角被盖密尔抓在手里。
盖密尔无视了冰山边缘凹凸不平，就像走在平地上一样，他右手微微抬起，看起来像是悬空伸到海面上方，等白鲸被迫解除隐形状态，大家才发现“空气”下真相。
船员们：“……”
如果把角换成一条绳子，跟遛狗差不多，努力一下，可以无视掉。
无视个屁啊！
这是白鲸？它为什么会像狼一样嚎？
詹森也被惊住了，他甚至用手『摸』了『摸』白鲸圆鼓鼓脑袋，以确认这真是一条鲸。
——白鲸听到人形盖密尔发出巨型座头鲸声音，被吓傻它又随机播放北极生态音效了。
盖密尔默默伸手，把白鲸摁了海里。
很好，狼嚎声消失了。
詹森：“……”
汉斯望着白鲸，有微妙同情。
被白鲸叫声打断话题总算得以继续。
汉斯经历很复杂，也很简单。
在战争持续期间，到处都是一片混『乱』。那些主人还在沉睡邪眷属，原本是一直躲躲藏藏，现在它们得到机会，又早就吃腻了尸，才会袭击活人，这才导致汉斯家之路格外艰辛。
汉斯就这样成长起来，还认识了很多伙伴。
他们之中有人留下，有人离开，还有人不幸死。
最终汉斯终于到了威尼斯，那时灰枭安德烈已经了，团继任者不喜欢汉斯，生看不顺那种。以他们没有在威尼斯停留太久，就再次踏上了漂泊旅程。
说到这里，汉斯情复杂地瞥了盖密尔、詹森一。
今年已经四六岁汉斯，在夜深人静时候想过，如果当年灰『色』团没有出事，以团高层那贪得无厌、靠拢各国势力行为，肯定会卷入这场战争。灰『色』团数百年底蕴是用来对付秘与邪恶，轰炸机一来，那些东西统统没用。
以很难说那场挪威海怪灾难，究竟是毁了灰『色』团让它重生，还是提前引爆危机让它躲过了更大厄运。
反正死亡森林没有出事，威尼斯至今还在灰『色』团守护下伫立着。
“……最初我是送同伴他们故乡，后来送完了，发现还剩下那么几个人无家可归，于是我们四处流浪。”汉斯重新戴上帽子，对着詹森好奇目光，认真地说，“我们是秘领域最有名团队，接受各种雇佣，有时也会帮助那些卷入秘人。”
这经历可真是太精彩了，詹森很想让汉斯写一篇自传。
没想到汉斯听到自传这个词就猛烈地咳嗽起来。
“那个……我试过，不行，我写不出来。”
汉斯情尴尬，他读过很多书，可惜是秘典籍与医知识、地理航行手札，他没正经地上过，根本不会写作。
“不过约翰说，他会帮我写。”
“你认识约翰？”詹森震惊。
盖密尔也抬起了头。
两位邪在这时完全没有意识到这颗星球上名字叫约翰人类有多，主要在他们心里，约翰只有一个，而且……闹事古柯罗过伦敦，见过灰蝶。
詹森盖密尔交给约翰那颗珠子还碎了！
这岂不是说，伦敦发生了一场大灾难？
“是，我们六年前在伦敦认识。”汉斯认真地答。
这个四处漂泊团队，接受了一个非常困难任务，调查1952年伦敦烟雾事件。
“当时是12月7，伦敦已经陷入浓雾四个小时了，交通全部瘫痪，普通人睛看不见三英尺之外东西。雾是黄『色』，散发着一股恶臭，很多人想要逃出来求救，可是怎么都走不出浓雾。
“整个英国，不，整个欧洲都被惊动了。
“英国『政府』不知发生了什么，可是对秘有了解人都感觉到那是一位邪在苏醒。
“情况太糟糕了，整座城市都被邪力量慢慢污染，成为邪恶盘踞巢『穴』，那是一个国家首都，有几百万人！”
汉斯说着说着感觉到嘴干，他下意识地『舔』唇，然后发现前多了一瓶威士忌。
汉斯：“……”
詹森低头看了一盖密尔拿出来酒瓶，恍然地说：“哦，这是1930年我们在东方快车上买，不太合口味，放在我们这里也挺浪费，送你了。不用担心，它是百百人类气味剂……我意思是，人类酿造，没有污染。”
看着两个满脸兴趣，好像要搬一把椅子坐等着听故事邪，汉斯默默地接过酒瓶喝了一口。
船员们表情已经没法用扭曲来形容了。
“……呃，我就是在那里认识了约翰，他自称约翰·多伊，是一位退休侦探，原本已经搬到了英国海边乡村，如果不是那次大灾难，他说自己不会再踏入伦敦一步。约翰认识那位邪眷属，正是通过他帮助，我们制定了详细计划，最终把邪赶出了伦敦。”
汉斯表情证明他在忆那次完美行动配合。
“约翰·多伊生很聪明，很有智慧。”
詹森、盖密尔：“……”
想了一下约翰侦探与汉斯联合行动，一个有头脑，一个有武力值。
不不，两个调查员都有武力值与头脑，只是约翰不懂秘符文也不能拿着武器攻击邪，而汉斯对灰蝶不了解，也太遵循团那一套不像约翰侦探那样跳脱，能想各种计谋。
嘶，好可惜。
没看到！
詹森忍不住用藤蔓轻轻推了盖密尔一下。
盖密尔装作没发现。
“……不过这件事没有完美地解决，伦敦邪是一只灰蝶，我们发现它吸引了另外一个邪，虽然我们想尽办法但是第二个邪还是轻易破坏了我们机关与符文，祂带走了受伤灰蝶。”
汉斯语气沉重地说，“伦敦保住了，但是伦敦死了四千多人……还有很多人被污染，痛苦不堪，这几年全界秘者与秘密团几乎都聚集在伦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