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这般反应,沈意遥不免又故意拿她打趣,“苏夫人可真是好福气,能遇上他这样的好男儿,当真是叫我等羡慕不来呢!”

一旁的翠月听了全程,也捂着嘴哧哧笑着。

正这时,耳边咿咿呀呀的昆曲声骤然间断了,几人回过神来,便听得一句十分轻佻的男声,“今儿爷要听《牡丹亭》,快点换场子!”

抬眸望向楼下戏台处,只瞧着池座儿最前头坐了一桌衣着华贵的男子,只是那做派,一瞧便知是些纨绔子弟。

“可是、可是今儿水牌上写的是《长生殿》啊,冯爷,还请您将就着看吧,明儿一定安排人演您想看的……”

戏班子里一个管事的,瞧见上上下下的看客均有不满,可眼前这人也是他们惹不起的人物,一时十分为难。

“将就?还没人敢叫爷我将就呢!要不是顾着春三不肯唱堂会,你当爷愿意来这戏楼听?”

“是是是……”管事抬起袖子不住的擦着汗,这前几日官差来闹得不得安宁,谁料今儿又遇上这个阎罗来。

他口中的春三,正是此刻台上的戏子,春三可是这百声堂的一块儿招牌,凡是听了他唱段的,便没有不叫好的。

“这人是谁,怎这般狂妄。”李昭烟眉头紧蹙了起来,前日所见西北灾荒严重,虽说这赵州郡受影响不大,但这时竟还有如此欺人的,实在是叫她有些忧心。

沈意遥瞥了一眼台下的人,扭过头继续剥着手上的干果,云淡风轻地说着:“此人正是冯舟远,洛县县令的嫡长子,远近闻名的纨绔公子。”

忽的听见这一句,李昭烟不免侧过脸看向她,疑惑之情尽显,“你怎么知道?”

闻言,沈意遥吃了一粒干果,眼中含着几分神秘与些微得意,挑眉道:“郦国的消息网可是向来闻名于世的。”

李昭烟微微颔首,低垂了眸子看着桌上的茶盏,心下正思量着,却忽然听得底下一阵骚乱,“给我狠狠地砸!”

原来是那冯舟远不满戏班子管事的话,三言两语之间说不到项上,顿时就恼了,一抬手叫身边的一众随从四处打砸。

“这又是何必!”

台上的春三见此情形也急了,原是前些天冯舟远派人请他去府上唱堂会,他谢绝了,谁知今日他竟闹出这般大的动静来,想来定是早有不满,今儿故意来砸场子的。

“何必?爷我派人请你你都不肯来,现在反倒问起我来了?”

冯舟远一边恨恨地说着,一边慢悠悠上了戏台子,上前一把就抓住了春三的衣领,“装什么清高,不过就是个戏子,爷平日里捧的角儿,还没有敢不买账的。”

李昭烟越想越气不打一处来,眼下赵州整个情况都不太好,洛县百姓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谁能想到县太爷的儿子竟还在这里欺压百姓。

沈意遥垂首喝了口茶,再抬头时便发现跟前坐着的李昭烟已不见了人影,忙站起身四下看去,只见她已带着翠月朝楼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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