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冒上了头，恨不得伸手掐死楼淮，再也不要听见这个男人的声音。
但是她更清楚就为了这么个男人，把自己的一生都给毁掉有多不值得，只好硬生生咽下了怒火，“可楼总刚才不是也说了，我是个没有任何价值值得你以身犯险的废物。既然是个废物，你连灭口都会嫌会弄脏了自己的手，就更不可能会费心针对我做出什么事来，那又何必还这么藏着掖着？有什么事，楼总不如大大方方地说出来。”
“还是楼总偷偷摸摸的事情做多了，已经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光明磊落了？不管做什么事，都习惯跟生活在阴沟里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只会藏头露尾？”
时意盯着他看，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都是防备与警惕。
楼淮闻言皱着眉，啧了一声。
他对时意这种疯狂自贬还能句句带刺的说话方式，异常不喜，越听越觉得刺耳。
“行了。”他听时意说话听得不太高兴，伸手过去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语气沉沉地打断她的长篇大论：“楼太太，适可而止四个字现在连上小学的小学生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你一个名校毕业的高材生，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没有人喜欢听难听话，我知道今天的事情我做得过分了些，你不满意，心里有气，发脾气可以，但是人的忍耐程度都是有限的，差不多就可以了，再不依不饶的就过了。”
时意被迫嘟成了金鱼嘴，表情看上去还有些可爱，但是眼神里却藏了刀，狠狠地剜在楼淮的身上，恨不得将他这副嘴脸给划个稀巴烂。
“楼总认为只有今天的事情你做得过分了吗？”
那以前的事情呢？
时氏集团身陷丑闻，彻底破产，时慎锒铛入狱，身败名裂，林容急得旧病复发，时恒沦为丧家之犬，等等，这些事情呢？
难道他认为自己在这些事情上的做法不过分吗？
是不是从始至终，他都认为自己这么做是对的？从来就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而感觉到抱歉对吗？
时意一时想放声大笑，一时又想痛哭一场，悲伤与愤怒在心里四处冲撞着，因为楼淮的一句话，她痛苦的整个人都要被自己的情绪给撕裂了。
“楼淮，要是时光能够倒流的话该有多好，我真想穿越回六年前，回到雪山上，就到我找到你的那个瞬间，亲手把你给掐死。”
车窗没有关严的缝隙里吹来了夜晚的风，丝丝缕缕的凉意贴上了肌肤，悄无声息的顺着毛孔直钻到了血液里，又顺着血液流遍全身，最终汇聚在了心脏，将跳动的鲜活的心脏彻底冻结成一块结冰。
那么脆弱的地方，连一点轻微的触碰都经受不起，刺骨的冰凉，带来的更是致命的寒意。
车内，一时死寂。
楼淮放开了捏着时意下巴的手，一句话也没再多说，在深深地看了一眼时意以后，头靠在着座椅背上就这么阖起了眼睛。
同事，时意跟着垂下眼睛，也转头看向了窗外。
没有人再说话，一辆车里三个人，各怀鬼胎，却不约而同的将车内变成了一部默剧的拍摄片场，还是按了暂停键的那种。
画面一动不动，维持着这样的姿势，黑色的车子就这么缓缓开到了市中心。
到达目的地，司机几乎是屏着呼吸将车给开进了明氏医院的停车场，把车子停稳，然后就跟驾驶座上放了钉子似的，迅速从车上下来，识趣地离车子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