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意闭着眼睛无动于衷。
卧室里，在他的话音落下以后，静得让人心慌。
楼淮没听到回应，皱了皱眉，自己走过去，在床边的柜子上放下了玻璃碗。
浓郁的中药味飘散在空气中，怪异的味道像是能顺着呼吸直苦到了人心里头去。
时意的睫毛微微颤了颤，仍旧没有睁眼。
她现在不想看见楼淮。
她没什么反应，楼淮也就站在那不动，他高大的身影在床边被台灯灯光拉出了影子，恰好将床上的女人包裹其中，借着不甚明亮的光线，楼淮就这么低头看着时意。
陷在深色床褥里的女人，紧闭着眼睛，似乎在熟睡，没有睁开眼睛时那么强的攻击性，安安静静的，依稀还有当年少女时的影子，温婉恬静。
喉结滚动，楼淮微抿起了唇。
瘦了。
他一个月没有回来，现在看着她还没他巴掌大的脸，总觉得她又瘦了些。
心里烧得正旺的火忽然就散了。
楼淮朝她伸出手，再度开口，“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着。药已经熬好了，我给你解开一只手，你自己坐起来把药喝了。”
时意仍旧不说话，她躺在那，假装自己就是一根木头。
楼淮耐着性子等了半天，才散的怒气又有些要聚起的迹象，他语气重了些，“时意，别让我再说第四遍，起来喝药。”
木头一样的女人不动也不睁眼。
楼淮终于失去了耐心，俯身捏住时意的下颚，微一用力，像是要亲自动手，强行往她嘴里灌。
这动作让时意被迫回忆起了一些不好的记忆。
她无法忍受，终于睁开了眼睛，“我不喝。”
黑漆漆的眼睛望着楼淮，时意一字一顿，把每个音都咬得异常清晰，“除非你放了我，不然我不会碰你经手的一粒米，一口水。”
楼淮端碗的动作一顿，“绝食？”
“脾气这么大，就为了跟我置气，所以你现在这是准备拿自己的命来威胁我是吗？”
楼淮手下的力道加重，语气也越发刻薄起来，“谁给你的自信？时意，你以为你在我心里到底占有多大的分量，就甩这么一句话出来，我就真会怕了你了？我告诉你，没用。你的生死，对我来说，从来都不值一提。”
从来。
这个词用的可真好。
时意好像从这一个词里，窥见了所有。
被绑住的手紧握成了拳头，指甲一下子就用力掐进了肉里，过暗的光线，没能让人发现手心留下的鲜血，时意感受着疼，声音里透出了尖锐的冷意，“那你还进来做什么？既然你不怕我会把自己折腾死，那你还坐这跟我说什么呢？”
“你多狠的一个人啊，一个对你来说无足轻重的人物，哪值得你浪费自己金贵的时间呢？你就应该对我彻底不闻不问，既然把我锁在这就直接锁到死，一顿饭也不给我送，一口水也别让我喝，就这么熬着让我死，让我死不瞑目。”
“毕竟，我是个不知道好歹的人，你只有这样做了，才能让我彻底知道自己在你心里的地位有多卑微，不再在你眼前多做可笑多余的事情，惹你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