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着头，眼神中含着的那一丝讽刺一下子就将楼淮之前的质问，他的愤怒，都衬得仿佛笑话。
楼淮被她的眼神激的勃然大怒，突然暴喝出声，“闭嘴！别笑了！”
连程安都被他吓了一跳。
然而时意却仍旧无动于衷。
女人的笑声，针一般刺痛耳膜。
连楼淮都分不清自己这到底是因为时意不听他的话，觉得被冒犯了，心生恼怒，还是，这样激烈的情绪，原本就是一种掩盖他心虚的虚张声势。
“闭嘴！时意，我让你闭嘴了，你没听见吗？”
楼淮用力摁住了时意的肩膀，神情狰狞的过分，“不要再笑了！”
被逼到了墙角，无处可退，时意就背靠着墙壁，凉意轻易地穿透了羽绒服刺激的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偏头看他，好似真的不明白似的问：“为什么不笑？”
“这种大喜事，我觉得就是要笑才应景啊。”
她反手握住楼淮的手腕，“楼总这么激动做什么？难不成，楼总这是恼羞成怒了？”
“还是别了吧。”
时意发出轻笑声，“我劝楼总还是收一收自己的脾气吧，这么冲我发泄又解决不了问题，不过是让自己更难堪而已，何必呢？”
将人用力推到墙角，动作幅度一大身上平整的西服难免因为动作而产生一些褶皱，时意貌似平静的伸手替他一一抚平。
手上的力道是温柔的，但是昨晚经历幕幕都还在眼前，就跟是过电影一般，不停地重复播放。
心绪难平。
“楼总还是消消气吧，这才是个开始呢。由你的烂桃花引起的祸事，闹出了一条人命，这事没那么简单结束。”
“那些匪徒跟幕后主使会因此惹上官司，而你……我不打算离婚了，我要跟着你一辈子，每天都出现在你的面前，时时刻刻提醒着你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我要让你就算想忘也忘不掉，要你一辈子都记得这一天，要你知道，是你亲手害死了你的亲儿子。”
时意一字一顿，每个音都是淬了毒的刀，就是要狠狠地刺进楼淮的心里，“一辈子这么漫长，我要你因为这件事，余生都活在这件事的阴影里，要你因为这个孩子，跟你的烂桃花这辈子都没法在一起，只要一想起这个孩子来，就如鲠在喉，坐立难安，直到死都无法平息内心的愧疚，甚至都会因此死不瞑目！”
过于狠毒的话，也是真心实意的诅咒，没有实质，却比任何真实的刀剑来得都要锋利，轻易就破开了皮肉，刺穿心脏。
疼痛感强烈真实。
楼淮甚至丧失了片刻的语言能力，不知道该怎么张嘴说话，连凶恶的表情都没法维持下去。
死不瞑目。
他来回咀嚼着这四个字。
一个女人到底该有多恨他，才能够说出这样恶毒的诅咒来？
他忽然一个恍惚。
时意将他的手指一根根从自己肩膀上掰下来。
就好像搭在她肩头的这是什么脏东西一样，在最后一根小拇指从自己身上掰掉的时候，她的力道没有控制好，指甲狠狠刺到他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