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不远万里跑过来给人帮忙，结果得不到对方一个好脸也就算了，一见面就听了这么一番话，这样糟糕的待遇，是个人，都不会高兴。
何况宋砚这样身份的，平时就只有别人巴结他的份，除了一个时意，他哪被人这么下面子，而且还不止一次。
时意以为她这样过分的一番话，该让宋砚彻底清醒了，做好了心理准备承担宋砚接下来或许会爆发的怒火，或者直接转身就走。
可，没有。
宋砚对她就好像完全没有脾气一样。
他平静听完她说话，从始至终，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
“既然把这理解为帮助，会让你觉得不舒服，那如果我换一种说法，这一切都是我为了想跟你合作所提前表示的诚意，你会不会觉得好受点？”
“什么？”
宋砚这样的反应有些出乎她的意料，时意不明白他的意思。
“之所以会来这一趟，其实并不只是出于个人感情，更多的也是想跟你合作。”
“跟我？”时意怀疑宋砚是不是失了智，她指着自己，时家没落以后，她就是一个落魄千金，除了能被媒体偶尔拉出来说点惨，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你能跟我合作些什么？”
“宋家要拓宽海外市场，最近正在争取一个项目，而刚巧我得到了消息，许圆满那边同样有意这个项目……”
“许圆满原本就在A国发家，比起宋家要占有很大优势，可以说是宋家目前最大的竞争对手。”
“所以呢？”时意还是没听懂，“这是你们宋家的事情，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宋砚说：“这个项目对宋家来说极为重要，宋家是一定要拿到手的，虽说为此已经做了不少的前期工作，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许圆满这个劲敌，必须除去。”
时意这才有些明白了。
“所以不光是正常的商业竞争，宋家还想走捷径，借着我哥的事情，给她来一个釜底抽薪？”
宋砚神情紧绷，“对。”
承认的倒是痛快，如此说来，她之前倒是自作多情了。
得知了宋砚的真实来意，时意并没有太多惊讶。
只是觉得，她是不是该夸她自己眼瞎的如此彻底，也如此专一，活二十多年，唯二动过心的男人，不光在感情上都是一样的渣，在其他地方，也是同样的狠绝。
心里莫名生出些许的嘲讽，时意说：“不说许圆满杀害我哥这事在没有找到确切证据之前，究竟是真是假还未可知，就算这事是真的，那也只是我跟许圆满之前的恩怨，我为什么要在这中间多添一个宋家？”
“你也说了，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示好，那我现在可以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你的这份好意，我不愿意领受。”
她跟许圆满确实有这笔人命账要算，她也认为许圆满应该得到法律的制裁，但她并不愿意看到有人以她哥哥的死来作为攻击许圆满的一种手段，不能接受任何人拿时恒的死来大做文章。
“我不会跟你合作的。”时意断然拒绝，“既然那个项目如此重要，那你现在就该想办法去提高竞争中宋家获胜的筹码，而不是在我这浪费时间了。万一最后项目被别人收入囊中，我承担不起宋家的损失，宋总还是走吧。”
她喊他宋总。
完全陌生而生疏的称呼。
宋砚用力一抿唇。
“我知道你什么怎么想的，你放心，这一招虽然是损，但宋家还没你想的那么没有底线，绝对不会拿着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来做文章的。”
宋砚说：“何况许圆满行凶杀人，原本就该受到法律的制裁，我只是在这时候伸手帮你一把而已。”
时意闻言心里顿时一阵冷笑。
说得怪好听，可天底下哪有这么多的好心，最后不还是为了达到想要的结果？
心里跟明镜似的，时意因此又是果断拒绝，“不用了。”
“如果这事情最后真有关键性证据证明是许圆满做得，我更想亲自将她送进监狱。”
时意还是想赶宋砚走，“但是在这之前，我妈身体不好，我不想让她听到任何这方面的风声，你别再来了。”
宋砚站着不动，时意低头看了眼腕表，怕跟宋砚聊的时间长了会让林容怀疑，于是伸手推了他一下。
宋砚没被推动，只是不习惯被人这么推搡，本能就抬起了胳膊想要把那只手拍开。
伸到半道里，指尖将碰未碰到时意手腕的时候，又克制的收回。
他这辈子都不会跟时意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