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当再一次有人要上来劝酒,沈月白的手虚虚挡在酒杯上。

对方的酒杯撤了回去,沈月白这才松了一口气,离开。

扶着墙,脚步有些虚浮地一路飘到洗手间,合上门,扑到洗手台前,双手撑在台上,也用力撑着自己的身体,抬头,看着镜子里妆容精致的自己。

她没有醉,以前谈生意的时候就已经把酒量练出来了,几乎千杯不醉,这也是刚刚顾南枭拒绝她“可不可以不喝”的理由。

所以今天这点酒对她的酒量来说,是小儿科,只是胃里火烧火燎地疼,很疼,她的胃,不适合这样多的酒精。

接了两捧水,拍在自己的脸上,再抬头,脸上的苍白必露无疑,不见一丝血色。顾南枭说,他最近在吃药,不能喝酒,现在,只有她能喝。

缓慢而又艰难地转了个身,靠在墙上,顺着墙缓缓滑到地上,这才从手袋里找出胃药。倒了也不知道多少粒,往嘴里一塞,艰难咽下去。

等到终于好受了一点,沈月白才又站起来,看着镜子里依旧一点血色都没有的脸,拿出化妆包,重新上妆。

她狼狈的样子,不想让顾南枭看见。

或许该考虑转行了,这样的胃注定适应不了这个行业,自由职业或许更适合她。盯着镜子里的人沈月白有些丧气地想。

回到包间,顾南枭冷冷看了她一眼,是在责备她离开太久。沈月白低头,心里苦笑,化妆的好处大概就在这,哪怕原来脸色苍白如纸,在那一堆粉下面也看不出来。

终于熬到了应酬结束,沈月白撑着笑脸和那些政界商界的大佬们一一道别。和顾南枭回到车子上,沈月白再伪装不出笑容,安安静静地坐着,看着窗外。

司机在前面开车,两个人在后面相对无言。沈月白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胃部的疼痛感差点从眼睛里泄露出来。

“怎么?是我让你喝酒你不高兴了,还是你觉得你作为下属不应该帮我顶酒?”顾南枭讽刺地开口。

沈月白深吸了一口气,她没有力气不想说话。

“说话,哑巴了吗?”顾南枭冷冷看着沈月白。

“不敢。”沈月白从喉咙里面挤出两个字来。

接下来顾南枭再无话。

“停车。”突然,沈月白开口叫停,司机看上了后视镜,他看着的是顾南枭的脸色。顾南枭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看了沈月白眼,算是默认,司机这才缓缓靠边停了车。

沈月白下车的时候,差点没稳住脚步,趔趄了一下,扶住了旁边的电线杆。顾南枭侧头看了一眼,淡漠的移开了视线。

看着车子走远,沈月白这才在路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她需要去医院。现在这样的情况,他铁定撑不到家。

而让司机把车停在拐角处的顾南枭看着后视镜,看着沈月白拦了车子上车,好一会儿才吩咐司机跟上去。

沈月白上了出租车之后,就再也忍不住一只手捂着胃部的位置倒在后座。

“这位小姐,你没事吧?”司机有些害怕的侧头看着后面,他可不敢载会出事的人,要不然出了什么事情,他可承担不起。

“没事儿,去医院,麻烦你了,谢谢。”沈月白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她很不好,可是这么多年,再痛都习惯了一个人忍着。

司机开着车在后面慢慢的跟着前面的出租车,顾南枭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脸色阴沉的可怕。

前面的出租车终于停了下来,司机看过去,是医院。小心翼翼的看向后视镜,顾南枭的脸色已经不能用不好来形容了。

沈月白付了钱下车,一只手撑着肚子,一只手扶着车门,她甚至没有力气去把门给关上,一个踉跄就倒在了地上。

司机看着倒在地上的沈月白,有一点想过去把人扶起来的冲动,只是顾南枭并没有吩咐他,也就不敢动。

反而是出租车司机先下车把人扶了起来,“这位小姐,你还好吗?”

沈月白摇了摇头嘴,脸色苍白的朝着出租车司机虚弱一笑,“谢谢你,我没事。”扶着墙一步一步走进医院。

顾南枭冷着脸也下车,慢慢的远远的跟在沈月白的后面,他并没有上去扶着人的打算,就这样看着沈月白,艰难的一步一步的往医院门口去。

还是上一次的女医生,看到沈月白这样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你不知道你自己胃有病吗?你还喝酒?”扇了扇空气中浓郁的酒气,“你就算是失恋了也不能喝……也不能这么买醉吧!失恋连命也不要了吗?”

沈月白没有回答,只是乖乖地坐在位置上等着医生来检查。

中年女医生摇了摇头,“你再这样子下去,你这半边胃就别想要了。”

沈月白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她也想要对自己好一点,可是谁让她遇上了顾南枭呢?

这个时候的沈月白根本没有心情去关心除了自己的胃之外的其他事情,所以也就不知道顾南枭和司机就站在就诊室的玻璃窗边看着。

顾南枭的眉头皱得很紧,这个女人是不知道她自己有胃病吗?刚刚还喝那么多酒?

他似乎已经忘了呵,刚刚分明就是他逼着人家喝的酒。

顾南枭的手抚上了自己的左心脏的位置,那里有点疼,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沈月白,就有点疼。

看着医生快把检查做完了,顾南枭才转身,司机又看了一眼诊室里面的沈月白,转身跟上顾南枭。

沈月白回到别墅已经是半夜,别墅里面又是一片安静,只有客厅亮着灯。

挪回了自己的房间,开灯,下一秒沈月白差点惊叫出声,好在及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房间里面地板上散乱着几只死老鼠的尸体。

如果是以前娇生惯养的沈月白,这个时候估计已经被吓晕过去了,好在这三年在监狱里什么都见过,还算淡定。

身体虚弱得很,已经顾不上这些了,没有理会地上的死老鼠,直接掀开被子上了床,连洗漱都没有。

她知道做这一切的肯定是孙巧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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