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这样的一个微小的举动成功吸引了孟桐妃的注意力,瞬时将准备对江小米开攻的炮火轰到了历璟承的身上,“璟承哥哥,你才跟我跳完舞就马上退场,就是因为要去找这个女人?”

她无论怎么样也想不到,自己这样一个万众瞩目的掌上明珠,居然会输在她身上。

大抵是听出了孟桐妃话语中的轻视意味,历璟承的声色转淡,语气也没有那么客气,“好像这件事并不在孟小姐的管辖范围之内。”

这句话无疑是火上浇油,孟桐妃的怒火一下子被烧了起来,当即跳脚,“璟承哥哥你怎么能跟她在一起!你知不知道她是谁,那种女人,接近你也是别有目的的!”

江小米被她这句话引得一抬眼,心中微沉,不知道她接下来还会说些什么东西出来。

然而很快,她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他牵起,掌心温凉,却让她感觉妥帖异常,像是给她了一个什么承诺一般。

她轻轻地用指头划了划他的掌心,很快就被他攥得更紧,而后牵扯着她转身下楼,丝毫未曾顾及后头还在尖叫的孟桐妃。

晚宴结束以后,便是宾客集体乘坐游轮打道回府的时候。

月色缓缓地沉入深海,预告着狂欢的一夜即将进入尾声。趁着历璟承在一边应酬着各类来敬酒的客户,江小米倚着游轮的栏杆上透气,遥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展厅大楼建筑,不禁一阵阵出神。

想到那无疾而终的“光明之眼”任务,刚才还沉浸在甜蜜之中的江小米就如同当头泼了一盆凉水般,而后一心只开始想着如何回去跟师兄和师父跪着认错才能免于责罚。

就算是任务被搞砸了,想来……应该不至于把自己逐出师门吧。

江小米哭丧着一张小脸,在心中不住自我安慰着,心情却不由自主地持续低落下去。然而此后令她心情更为糟糕的,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背后的那个人。

“江小姐。”

一声带着冷笑的呼唤成功使得正在心中想着如何撒泼打滚认错的江小米脊背一凉,顺着她的呼唤回过身来,目光在触及到来人的面庞时,又是一阵无奈,“孟小姐,你什么时候当起背后灵来了?”

“那也总比在背后偷偷勾引男人的要来得好。”孟桐妃反唇相讥,一双漂亮的眸子将眼前的人上下打量着,如何也没能看出她身上到底有什么不可思议的闪光点,才能让一向在外不近女色的璟承哥哥这样着迷。

江小米觑着她的神色,不由自主地有些想笑,大大方方地迎上她打量的不善目光,似是犹疑了很久一般开口,“孟小姐您这是……看上我了?虽然我向来不搞百合,不过如果是孟小姐这类美人的话,弯一弯也是无所谓的。”

“呸!”孟桐妃霎时嫌恶地跳开了几步,在捕捉到江小米脸上揶揄的笑意时才知道是被耍了,赶忙拔高了声线以提升自己的气势,“你不要以为璟承哥哥亲了你,你就可以嚣张了,也不想想你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就算一时勾引了他,也得不到长久的。”

江小米本来就心情不好,如今见到她这样再三冷嘲热讽,反而被激起了逆鳞,只冷然一笑,顺着她的话反问了一句,“谁说要长久了?”

望见孟桐妃骤然瞪大的眸子,江小米心中这才舒坦了一些,继续说道,“如你自己现在心中所想,我接近他或许是为了钱,为了权,又或者是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但这些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如果你跟他的关系真的已经亲近到了这种地步,当初也不用拜托我去偷他的贴身衣物以及……”

说到这里,江小米的眼睛转了转,最后眯起来对着她一笑,语调柔媚,“你懂的。”

孟桐妃显然没遭遇过这种直白的路数,也没有想到眼前的女人说起话来简直大胆得不像女人,半晌只恶狠狠地憋出了一句,“你……不要脸!”

“错了,孟小姐,”江小米朝着她摇了摇手指,笑眯眯的脸上一派无辜,坦诚得让人咬牙切齿,“我素来脸皮厚,你是见识过的。”

顿了顿,她望了望对面的历璟承,见着他正朝着自己一举杯,似乎是在召唤自己过去,这才朝着孟桐妃一颔首,“如果孟小姐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先走了。”

天知道继续在这里留下去,孟桐妃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情来,还是早脱身早好。

这个想法才刚冒出脑袋,她的手臂便已经被紧紧攥住了。江小米惊异地回过眼来时,却被身后已经被激怒的孟桐妃掐住了脖子,“你个不要脸的女人!凭什么就这么赖在璟承哥哥的身边!”

天杀的,好的不灵坏的灵!她平日里成天向上天祈求多给她来点即赚钱又省事的生意时怎么都没实现!

江小米在脑中悔恨了半秒钟自己不应该逞一时口舌之快激起眼前这位大小姐的怒火,一边奋力挣扎着,快速地拿捏住她的手腕最薄弱处用力一拗,总算喉咙得到了解放。

孟桐妃毕竟自小到大都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哪里抵得过野路子出身的江小米?霎时,孟桐妃就被手腕传来的疼痛激得放开了手,连连后退了几步,却未曾想海面上正刮来一阵劲烈的海风,使得游轮微微一斜。

还没站稳的孟桐妃身子一歪,竟径直仰过了栏杆去。

“小心!”江小米自己也正捂着受创的脖子干咳嗽着,哪里会想到这种情况,下意识地已经奔过去攥住她的手臂想要把她拖上来,却硬生生地被游轮上一跌挡,再加上孟桐妃的身体重量,竟就这样一齐扯入了海水之中。

江小米这一辈子想过很多种自己的死法,却没有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被这样坑害着死去。

两人的身影不过在无边的海中浮沉了一瞬,便被狂起的风浪不知卷到了什么地方去。当发现不对的历璟承和众人赶到的时候,只余海面上咕噜噜起的泡,证明刚才发生的一切是真实的。

此时已近凌晨时分,纵然游轮上张灯结彩,却还是可以看到天空中黑有漆漆的乌云压阵,冰凉刺骨的海水随着海面上的狂风翻腾起重重巨浪,一下子就冲散了两人的身影,哪里还看得到踪影?

“该死!”

历璟承在人前一向冰冷沉稳的神色难得彻底崩塌,嘴里骂了一句后,几乎没有多想,便双手狠命推开前头站着重重保镖,毫不犹豫地翻过栏杆一跃,“扑通”一声毅然决然地跳下了海去。

保镖一个个都傻了眼,还未来得及警告一句“小心”,就已经眼睁睁看着历璟承高大的身形迅疾地消失在颠簸起伏的海浪下。闻讯而来的孟旭然本来也想随之跳下,却生生被以枪伤未愈为由硬生生地拦了下去。

孟旭然咬着牙,垂眼看着浮沉的海面,眼眶近乎快要逼出血来,而手臂上的那个年代已久的牙印似乎也在隐隐作疼着,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一般。

他才刚刚尝试了失而复得的惊喜,怎么可能又要面临失去!

他紧了紧拳头,头一次在众人面前撕下微笑的面具,冷酷而邪戾的本性毕现,“半个小时之内,一定要把大小姐和江……特助找到!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你们也不用再上来了!”

字字带血,戾气十足。

众人虽然惊讶,但也均表示理解,毕竟他们都知道孟旭然有多么宠爱他的那个妹妹,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紧张才怪。

人群喧嚣之中,只有孟旭然一人静静地立在甲板之上,紧紧地盯着像是藏匿了无数凶兽的海面,掌心不由自主地已经摁上了手臂上的那排深刻的牙印。

那些倒霉的保镖对视了一眼,几个通晓水性的慌忙地绑好安全绳跳了下去,欲探清他们的去向。

海面上的风越来越大,即使在游轮上的通风处,恐怕也要掀人一个大跟头,更何况是在本就危机四伏的海下。

历璟承屏着呼吸,让自己缓缓沉入深沉的海底,待得身子平稳以后,这才艰难地睁开眼来,四处寻找着那个小小的身影,然而举目之处皆是一片失望。

等着我,等着我……历璟承在心里不住地念叨着,从未感受到这样的慌张。虽浸身在冰凉刺骨的海水里,脑袋却依旧如同被火烧着一般,无法冷静地去思考,唯一的念头便是尽快找到她,好好地抱一抱她。

然而在这诺大的一片海域上,上头又刮着狂风,就连专用的船只都未必能找得到,想要从其中找到一个小小的人无异于天方夜谭。他也不是神灵,怎么能够抵抗着大自然的力量?

历璟承心中分明是明白的,却只能选择继续探寻着。

然而情况远比想象中的还要复杂,各个保镖组成的搜救队四处找寻了十几分钟,皆是无果而归。一个个保镖上了游轮,又有另外一批保镖下海,统统都在寻找着江小米和孟桐妃的身影,然而却均是无用。

历璟承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一边浮出海上换了一大口气,对船上那些呼唤他上来的保镖呼声充耳不闻,只是抬起头来粗略地扫了一眼海面,确定了自己当前的位置和海水的走向,转眼间已然又义无反顾地潜下了汹涌的海浪去。

深黑色的海下是一片未知的黑暗,静得叫人害怕,几乎感觉不到生命的气息。历璟承瞪着血红的眼睛,伸手用力拨开挡在眼前的一块废弃的木板,掌心中却意外抓住了一个银白色的原型固体。

虽然在咸涩的海底下看不分明长什么模样,但历璟承还是稍稍一怔,心头泛起几分熟悉的感觉,下意识地已经收拢了掌心,浮出了海面。

第一件事,他便是看向掌心中那颗银白色的珠子,马上辨认出来正是江小米耳上的耳钉。他此前一直以为是珍珠,此刻仔细一打量,才发觉材质似乎有些不对,并不像是一个单纯的装饰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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