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一瞬间变得难过,眼眶一瞬间变得湿润起来。我的脑海里又在一遍一遍的回忆宝宝“咯咯”的笑声,想起来他那双像星星一般明亮清澈的双眼。
泪水留下来,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没有注意修可威看着我时的心疼,只是颤抖着双手把这一盒奶粉捧起来。和我儿子身上的奶香味一模一样。
闻到味道,如同见到了我的孩子。我不愿意去揭开的那一段回忆也在不停的翻涌。好的坏的,这一刻都使我痛不欲生。
我抱着奶粉盒子,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这间屋子里的每个角落都有他的小脚丫走过的痕迹。我清清楚楚的记得宝宝在什么地方做过什么事情。越是真切,越是痛苦。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门口处传来了开心的笑声。修雨荷穿着粉红色的碎花小短裙,脸蛋红扑扑的,两个俏皮的麻花辫搭在肩头,一副看上去单纯漂亮的面孔。她仿佛比以前开心了许多。
我红着眼睛看着她,凭什么我那个少不更事的孩子被她害的一命呜呼了,她却活的这么潇洒开心？这不公平！
修雨荷就像是个胜利者一般高高在上的看着我。这一刻,我没有把她当做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在我的心里,她比一个成熟的大人还要恐怖。
我像疯了一般朝着门口的方向跑过去,我紧紧的抓住了修雨荷的肩膀,失去理智的摇晃她那柔弱的身板。
“修雨荷,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
原本和谐的别墅里一瞬间充满了火药味,修雨荷看到我像个疯子一样的扑在她身上,一瞬间吓得大哭起来。她恐惧的喊着修可威的名字。
“爸爸,阿姨要杀了我！”
修雨荷的语气里全部都是恐惧和可怜,她楚楚可怜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可能我也不会相信这个人是杀害我儿子的凶手。
“韩澜,住手,快住手！”
修可威大吼着冲过来,看到我没有要停手的意思,修可威一把拽过去我的胳膊,然后把修雨荷护在自己的身后。我一个重心不稳,摔在了地上。狼狈至极。
修可威先是转过身安抚好修雨荷,把她脸上的泪水轻轻擦下去,然后柔声细语的安慰她。修雨荷摇了摇头,笑着说自己没事,他才转过身看向我。修雨荷趁修可威不注意,躲在他的背后冲我开心的笑了。
看到蹲坐在地上的我,修可威下意识的想要扶我起来。我倔强的一把推开了他。
“滚开。”
我的语气冰冷的让修可威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他本想蹲下来的身子僵在那里,目光里有愧疚,有痛苦。但是这一刻,我恨他,恨不得杀了他。
我从地上站起来,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尘,然后面对着修可威。他紧紧的护着杀人凶手,却一脸哀伤的看着我。他对我的薄情寡义,让我觉得可笑。
“走吧,我们去办离婚手续。”
不等修可威说什么,我就提着行李箱大步走了出去。没过多久,修可威拿着自己的身份证,户口本和那本红红的结婚证走了出来。
想起前不久,我们两个还欢天喜地的跑去了民政局,签字,盖章,拍照。当拿到这两个红本本的时候,我觉得世界上最大的幸福也不过如此。他喜气洋洋的看着我,眉眼里全是爱意。虽然是例行而机械的流程,但是当他的口中说出来“我愿意”这几个字的时候,我还是觉得自己的世界里开满了繁花。
而我含情脉脉的看着修可威,然后点点头信誓旦旦的说出那句“我愿意”时,他忍不住抱着我在空中转圈圈。他曾经许给我一场婚礼,许给我幸福安康的下半生,如今看来,这些誓言真的好轻,也好讽刺。
车厢里的气氛压抑的让人难以忍受,我别着头没有看修可威一眼,修可威也是这样。这一程显得格外漫长,漫长到我的脑海里我们之间的故事又重新上演了一遍。
车子停在了民政局,有好几对开开心心的小情侣在互相依偎,我和修可威的样子显得格格不入。离婚处的人很少,也没有登记处的气氛显得活泼。
在我们前面还有一对夫妻,他们两个怒目相视。因为长期一起生活,眉眼上的纹路已经很相似。他们不再年轻,也不在有激情一同生活下去。离婚的过程很平静,就像是完全和自己无关一样。他们两个各自收起了自己的证件,尴尬的打了个招呼。然后男人托着邋遢的身形,毫不留恋的离开了。
两个原本惺惺相惜,同床共枕了几十年的人,因为一本离婚证,就变成了路人。那个妇女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前夫离开,等到他的身影渐行渐远的时候,她捧着那张离婚证,难过的留下来眼泪。
我看到了这一幕场景,修可威也看到了。我们会后悔吗？
会吧。
但是我还是要走这一步。纵使余生的日日夜夜我都会沉溺在这种痛苦中无法自拔,纵使我们彼此被伤害的体无完肤。我都要和他离婚。因为我的孩子,枉死了。
而杀人凶手,是修雨荷。
“韩澜,我们真的非要走这一步吗？”
修可威握住了我的肩膀。他的行动,他的目光都在挽留我。我决绝的挣脱开了他的束缚,然后坐在凳子上,把自己的各种证件交到了办理人手中。
办理人的脸色并不比我们好到哪里去。他催促着男方交上证件。修可威痛苦的看着我,他的身体在颤抖,他握紧了拳头。最后,他像个泄气的皮球似的,怏怏的走过来,坐在了我旁边的凳子上。
身份证,户口本,最后是结婚证。最后这张证件,是办理人几乎用力抢过去的。
没过多久,一张离婚协议静静的躺在了我们两个的面前,上面的种种条例仿佛是在嘲笑我们,我一时觉得头疼,刚要赶紧离开这种地方,然后拿起笔,迅速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修可威抓着笔,愣愣的看着我签上的字。迟迟没有动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