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思远看着唐妙纯手上的伤痕,心里实在难受,被揪成了一团,而他却不停告诫自己,这是唐妙纯活该,她从第一天跟着自己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他霍思远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心里这么说,可是霍思远还是从旁边一个白色盒子里拿出一条药膏,挤出一点放在唐妙纯的手腕上,然后慢慢揉。

躺着的唐妙纯胸口像被大石头压着,喘不上气来,鼻尖一股酸涩感翻腾而上,被她强忍住,忍住眼角的眼泪不能流出来。

霍思远手指的冰凉,一点一滴透进唐妙纯的血液中,凉了唐妙纯对霍思远的另眼相看,原来,这一切,霍思远都是这么想的,都是她一个人活该。

唐妙纯在霍思远进来前就醒了,而听到动静,她又赶紧装作还在昏迷的状态,明明知道进来的人就是霍思远,明明知道霍思远不是什么善茬,可还是想要试探他,想要知道昏迷状态的她,霍思远会不会稍微有些怜悯,原来,是她想太多。

这还不如让她继续昏迷,永远不要醒过来。

无奈霍思远在房间里陪了她好一会儿,接下来什么话也没有说,而唐妙纯就睡过去,脖子上的疼痛,一点也比不过内心的失望。

下午的时候,唐妙纯听到霍思远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来,却没有离开。大概是因为反正一个昏迷的人也听不到什么内容,他就毫不避讳的接起来。

“喂,什么事?”霍思远看了一眼唐妙纯。

“boss,那些人确定是穆家的手下,我们怎么处理?”贴身保镖冷着表情,看了看身后被绑起来的三五个男人,缩在地上惊恐的看着他。

“穆家”霍思远听到这个名字,明显口气里有了犹豫,转而,他又说了一句:“先关着。”

“是。”贴身保镖利落的应和。

挂了电话,霍思远坐在床尾,手肘撑在大腿上,修长的手指插进了碎发里,他嘴里默默念出“穆家,穆家。”

安静的房间里,电话那头的说话声音,在房间里听的很清楚。而唐妙纯,听到霍思远电话里的犹豫,

心里更加沉落,果然一说到穆家,他霍思远还是犹豫了,尽管搭上她唐妙纯一个人的性命,他还是犹豫。

想着,唐妙纯的咽喉忽然苦涩起来,她咬紧牙关,而伸在被子里的手,紧紧的拽住了自己的裤脚。

晚上,霍思远终于离开。唐妙纯已经睡了过去,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霍思远走的时候,遇上刚办完事回来的医生,两个人眼神撞到了就一起,却冷漠的移开,就像不认识的两个陌生人。

“唐叔,唐妙纯就拜托你了。”

两个人擦身而过的时候,霍思远突然轻声说了一句。

医生一愣,然后冷哼了一声,“你说呢?”

霍思远眼睛里瞬间蒙上一层黑色的薄雾,看了一眼医生,然后不接话,快步离开了别墅,看起来要去办什么事情。

出了门,霍思远开着车开的很快,看方向根本不是回霍家,更不是回公司。

一条破旧的大道上,坑坑洼洼的水泥路,附近长满了高高的杂草,方圆几里都不见有人居住,即便有看到一间房屋,也是破烂不堪,门锁着,从破旧的窗口看进去,里面的东西已经老旧,积满了灰尘。

再往前面开,转个弯,能看到一道红色生锈的大铁门,这应该是当年堆放杂物的一个大仓库。

一辆黑色的辆车扬尘而来,车轮摩擦在地上的声音,散发着气势汹汹的意味,一双黑的发亮的皮鞋踏上这片土地,莫名的带着一阵恐吓。

霍思远从车里下来,手一甩,关上车门,一脸严肃的走靠近那个阴森的仓库。

“唰啦——”

仓库门被拉开,一个小保镖抬头看着霍思远,然后赶紧让开,接着又把仓库门关上。

霍思远一步一步走进仓库的深处,有光亮的地方,终于,看到了贴身保镖还有那几个小喽啰被狼狈的绑在地上,嘴里塞着毛巾,身上的白衬衫黑裤子都被灰尘染上,脸上也挂了彩,头发乱糟糟的。

那几个小喽啰看到来的人是霍思远,瞳孔不由自主的放大,几乎是同时,几个人就挣扎着往后缩,脸上掩饰不住他们惶恐的样子。

“现在才知道怕,晚了。”霍思远一边走一边说。

只看见霍思远走到贴身保镖身边的时候,手伸出来,贴身保镖就从裤腰上拿下一把微型手枪,交到霍思远的手上。

那几个被绑着的男人急忙挣扎起来,全部摇着头,嘴里听不清说的是什么,脚不停蹬着地面。

霍思远清咳一声,松开手枪保险,枪口对准了其中一个男人。

“是谁指使你们的,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那个男人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睫毛已经湿润,他含糊不清的说话。

贴身保镖朝一个手下扬了一下下巴,手下走过去,把那男人嘴里的毛巾拿出来。

“霍先生饶命!霍先生饶命啊!我们真的不知道会惹上您!”那个男人紧张的狂喊,越说越激动。

又是这种话,又是这种场面。

作为霍思远的他,已经见识过无数次这种场面,听过无数次这种求饶,每次都一模一样,这让他不禁烦躁起来。

在场的保镖看见霍思远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果真,霍思远二话不说,一点征兆也没有,只听见轻微的一个声音,一枚子弹准确无误的打在了那求饶的男人的额头。

那男人眼睛里充满了湿润,还有惊恐,瞪着前方,就这样死去,最后头垂了下去。

见到自己的同胞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死在旁边,一起被捆绑的男人心里瞬间承受不住,被塞住的嘴,惊恐的叫起来。

贴身保镖又朝那个手下使了一个眼色,手下走过去又拿下一团毛巾。

“霍霍霍先生,我我我说!”这个男人倒是很识趣,结结巴巴的赶紧说:“是穆家的女主人!她叫我们看好唐妙纯,别让她逃跑。”

霍思远好像对这个男人的知趣很满意,他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句:“所以你们在会所外面守着。”

“是是是霍先生,饶了我吧,我什么都说了!”男人对着霍思远苦苦哀求。

“跟阎王爷求饶去吧。”霍思远又是一枪,不动声色的发射子弹,又死一个。

霍思远对着伤口轻轻吹了一口气,然后把手枪交给贴身保镖,转身就要离开。

“唔唔唔——”

看着霍思远要离开,并且带着保镖们离开,地上剩下存活的那几个男人赶紧知声,他们不想死在这里,如果他们走了,而这个地方根本渺无人烟,鸟不生蛋的地儿,也不会有人来救他们。

“boss。”贴身保镖喊了一句。

“处理干净。”

“是!”

霍思远一抹冷肃的背影消失在这个荒废的仓库里,而身后传来几声挣扎的支吾声,他没有回一个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霍思远坐上车,看着后视镜的自己,他嘴角邪恶的翘起,“穆家女主人?穆潇云,真是深藏不露啊。”

黑色的夜,郁郁葱葱的树木中,两束冷白色的灯光晃过,扬起一层灰,一群鸟从树木上惊飞。

一整夜,霍思远没有再回到医生的别墅,也没有来看望唐妙纯,第二天也没有。

唐妙纯安静的躺在床上,不舒服的皱着眉头,她睁开眼睛,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被绷带缠绕的伤口还是隐隐作痛,自己的手腕稍微一扭动,也会疼的不行。

好好的一双手,现在却变得惨不忍睹。唐妙纯叹了一口气,无望的垂下手,重重的砸在了床上。

“醒来了?”

忽然,房门被打开,医生端着一碗稀饭走进来,嘴里问的是问句,却一点都不惊奇的样子,好像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唐妙纯偏过头看了看医生,从他的身上,唐妙纯似乎看到了霍思远的冷漠,越是这样,唐妙纯越不想搭理他。

唐妙纯没有搭理,回过头,继续盯着天花板。

面对唐妙纯的不理不睬,医生一点也不生气,耸耸肩,走过来,把稀饭放在床头,“趁热吃吧。”

放下稀饭,医生一分钟都没有逗留,没有什么担忧就离开了。

这种冷漠,果然跟霍思远一模一样!唐妙纯在心里默默骂了一句。她慢慢撑起身子来,看到那一碗稀饭,脑海里不知怎么的,立马浮现出的竟然是霍思远那天,亲自喂她吃稀饭的画面。

当初的画面,跟现在的场面比起来,差不多。同样受伤的还是她,吃的还是稀饭。可是非常不一样,甚至有些嘲讽的是,那时候亲手喂她吃稀饭的男人,在昨天,她昏迷不醒之间,说了是她活该!

唐妙纯看着这稀饭,本来毫无胃口,却无奈,肚子可不是这么想的,就在这个时候,咕噜咕噜叫起来。

你不吃,也要喂饱肚子吧,把身体养回来,然后才能有机会活到将来,活到能逃离霍思远,不用再依靠他过日子,不用依靠他给自己妈妈出医药费。

最后唐妙纯还是端起稀饭,卖力的吃起来,不停往嘴里喂进去,一边喂,脑海里的画面越是清晰,她越挣扎,不去想,霍思远痞痞的模样更加张狂,不停的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忍受这番折腾,唐妙纯眼泪就委屈的掉下来,混在了稀饭里。

这副可悲的面容,被站在门外的医生看在了眼里,他握着房门的手柄,看着自己的家人,现在变成了这个模样,他心如刀割,作为一个长辈,自然心疼小辈,特别是摊上霍思远这个恶魔的小辈,可是他却一点事情也不能做。

他曾经答应过霍思远不再承认自己是唐家人,这是作为当年霍思远就他于水火之间,唯一提出的一个要求。他当时根本不知道霍思远为什么要提出这个要求,直至后面,得知了唐家霍家的事情,他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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